院子里,一只蝴蝶飘飞着,落在了那朵摇曳的花朵上。Du00.coM扑扇着的翅膀,带着点点晶莹的粉末,淡淡的花香,在白色的双翅带起的风里面越渐越远。这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白色蝴蝶,不绚烂,也不多彩。
在它身后,是一朵朵蒲公英花在散落,仿佛白雪春融一般,落在了夏日灼热的阳光里面。白色的绒毛融化在眩目的阳光里面,带着暗香,入了心房。
廊上檐下,锦榻上,侧躺着一名女子,淡淡的目光中,透出的是一股清冷之意。她的身姿很美,不管从哪个方向看来,看到的都是凹凸有致的身材,慵懒里,带着点魅惑的姿态。
只是这幅图,没有人看得到罢了,也只有蝴蝶与花,盛光与风。掠过发间,黑亮的几缕长发向后抚动,仿佛流水一般,淡入心扉。
女子穿着青色的纱衣,虽是轻纱,可却让人看不到半点雪腻。只有玉颈,只有粉面,让人落入眼中。
她盯着那停立不动的蝴蝶,轻轻眨眼,睫毛好似剪断了春风。
美目里是一汪会说话的春水,在各个季节,有各自流动的韵态。一颦一笑,犹如春夏秋冬水,各有暖热萧冷。
睫毛弯弯,再一次眨动间,剪的不止春风。夏风,秋风,冬风,都在那汪眸水流动里面,随之变幻。最后归于沉寂,清清淡淡里面,透出一股冷意。
不浓烈,也不刻意,不太冷,却仿佛与这夏日,隔了千万分钟的凛冬。
佳人清冷。
她坐起身来,赤着洁白的双足踏在白石上,皓腕接过旁边侍女递来的纸伞,这才站起来。轻轻展开油纸伞,走入院落里面,赤足踏在草坪上,向着夏花盛开处行去。一朵朵翩飞的绒雪掠过她脸颊,身边,青色的油纸伞展开着,倒映在阳光下的,是几寸泼墨的山水。
“玉儿,帮我送茶过去。”女子轻启朱唇,清朗娇脆的声音传出。
“好的,小姐。”玉儿深深一福,便退了下去。
淡雅如菊,浓烈似兰。这在野外随处可见的蒲公英,蝴蝶与花,有了她以后,就变得不同。仿佛轻轻一点并不浓厚的墨,却把山水描进了神一样。
不多,不少,淡淡的,却直入人最心底。一幅绝色的山水,美人图,大抵如此。
她至浓时行来,踏进浅处去。雪白的玉足踏在青绿的嫩草上,有着最强烈的对比,一抬一踏,青色的油纸伞折射着绿色浓烈的光。她越走越深,人至画中来,又往画中去。
伸出手去,蝴蝶从她眼前掠走了,那朵花,在在指尖轻触到花瓣的时候。却无知觉般,落下。
只余下落在草泥中的残花,与一声幽幽的叹息。伞面一圈圈摆荡着,泼开了墨色的山水,一抬眼,明亮的阳光照射下来,晃着眼,余下的花越加娇艳。
落花残雪,蝴蝶扑扇翅膀,迎着光芒,飞远。低头却是那一朵璀璨中黯然凋落的,花朵。
学宫里面的山水,此刻都鸣叫起来,一只只鸣蝉大声叫囔着。与此衬托出了,是那些学子们的沉默寂静,所有人都无声无息,似在品味着那番话语。
安静,又喧闹的环境里面,一个人走了过来,脚步声不轻不重,落在蝉鸣里面,竟似让那些蝉鸣平静了片刻。他就只有一个人,却使这里的所有学子转身,过去把眼看他。
他一步一步走近,踏进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面,仿佛至幽深的云端落下。穿着一件袖金描丝长袍,交织领口袖间的是淡青色的山水墨线,几点青竹,在富贵的线条里面晃动着。大片的白色云朵,与金色光芒相若,显出一种宁静致远的不同风调。
说俗,也俗,说不俗,也是不俗。
带着点贵气,却更多的是亲和,容貌俊朗,斜飞入天的剑眉之下,是一双让人看了就觉得亲近的眼睛。威严里面,几条浅薄的皱纹,更让他显得平易近人,有种岁月的睿智沉淀在里面,可以去亲近,事实上却只能够远观。
轻看一点,可以说他是刚刚步入三十岁的男人,重看一点,他是在而立之年淡笑的中年人。他很有魅力,轻看,重看,都别有一番不一样的观感,总之,这是一个极有魅力的男人。所以他在弗一出现的时候,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顿一动,动静里面,停留着的是一道道目光。
他是叶慎,大盛权力第二大的男人,盛帝唯一的亲弟弟,却在滚滚风评中,或善,或恶的亲王殿下,晋王叶慎。
“晋王。”徐夫子拱了拱手,温声说道。
晋王叶慎温和的点了点头,站定了身子,回过身子,露出了一个不失威严,却无比温和的笑容。他没有走上高台,只站在台下,站在阳光里面,和学子们一般,沐浴在这炙热的阳光里面。笑容似满地阳光,温如春雪。
只是这点,就让学子们对他尊敬,又有了亲近。他们频频点头,对于坊市里面的传闻,已经不再去想。
看晋王殿下这作态,不似做假,想必其为人,必定是极好的。
晋王叶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