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洛河旁的青石板铺就的长街行走着,未明此刻真如同一个行人,默默的在走着路。Du00.coM不是准备去杀人,而是午后,饭后的一段闲散时光。家旁边的邻居,他认识了,却不深入,有的只有些许的问候,心情好的时候的对望点头。心情不好时,只好当随便路过。路旁柳树下,街巷阴影中那热闹的谈场,未明从没有融入进去,不曾与其他人多交流片刻。
用一句在这个时代没有的词来说,他很宅,是个宅男。
其实未明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论消失的从前,还是仅存的现在,能宅的时候,尽量都在宅子里面度过。
他不孤单,不无措,不愤青。这个时代不寂寞,不纠结,不一言。习惯终究是习惯,活着活着,也就习惯了。
更何况,他准备杀人,因而并没有什么话好说,仅仅只是停在旁边,微笑的看着树荫底下正在闲聊着的街坊邻居。
“听隔壁二愣子他爹说,他家二愣子在边关立功了,现在是什长了。”
“有出息了啊,止不定我们临河街能出一位将军。”有人附和着。
旁边卖豆腐的大婶摸了摸肥硕的臀部,嘴里嘀咕着:“想当年二愣子吃老娘豆腐我还没有算帐!就算是个将军又怎么的,敢吃老娘豆腐,老娘就能让他把豆腐渣都吐出来。”说话间,当年的豆腐西施却止不住满面的红光。
街坊邻居热烈的讨论着,在树荫底下,丝毫不在意外面那一股高过一股的热浪。他们不是为一名什长而惊叹,对于长安城的居民们来说,更大的官,将军,各部主官,亲王,皇帝,他们总能看见那么几次。单纯的只是为了从小看到大的二愣子,感到自豪。
未明笑着听了一会,边关他也去过,甚至在那里还生活了几年。那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一切都靠着手里面的刀说话,有实力就可以获得尊重,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尔谀我诈。
微微一愣神,他面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抱着有他身体一半的凳子来到了未明面前。
“大哥哥你坐。”小男孩脆生生的说道,摇摇晃晃的放下了抱着的板凳,睁着亮晶色的眼睛看着未明,带着点羞怯。却不防碍他将板凳又向前移了移,希冀的抬高了头望着未明。
对着小男孩笑了笑,未明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将他一把抱起,轻轻放在了板凳上。“哥哥不坐,哥哥还有事。”
点了点头,未明和其他街坊相视而笑,转身离开。
很快,未明走到了青石板街的中央,执着伞,转过了身子,向着石板桥上行去,而后,又在桥上停了下来。
青石板街石板桥,石板桥上有个人。
有个人,也就只有未明一个人。因为现在是下午,太阳依旧是很大的,没有一个人会傻到在这个时间段,停留在桥上。吹着那时不时的河风,却晒着持续不退的阳光,流着仿佛流不完的汗水。
“小啾,回家了。”未明用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轻声道。
在他头上,一个淡黄色的圆脑袋从长发里探了出来,一对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奇的望着桥下面,平静的水里,未明,和一只半露出身体的小鸟。
桥上一个人,桥下一个人,人上一只鸟。倒叠的影像,在正午炽热的阳光照射下,影影绰绰。看起来,就像桥上和桥下,两个世界的存在在对望。
“啾,啾…”小鸟叫了数声,懒洋洋的在未明的头发里拱了拱,似乎不愿意离开。但未明的手,已经伸到了头上,把鸟躯托在手心,慢慢的移到了面前。
“小啾,回家了。”未明再次出声道。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经过,那么肯定会惊讶,为未明而惊讶。能和鸟讲话,讲得如此自然,如此平常的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以为未明是个鸟人。不是不是人,而是成了一个前面带着鸟字的,鸟人。
也幸好现在没人,不然被认为鸟人还是轻的,有可能不是人,也有可能不是正常人,被认为非“常”人。
小鸟在未明的掌心扭了扭屁股,露出十分人性化,类似十分不满的表情。一对小眼睛,瞪大着直视着未明,用那淡黄色的鸟嘴,啄了啄小身躯前面的中指,不愿意离去,而且还带着鄙视的叫了数声,“啾!啾啾…”。
未明嘴角扯过一道弧线,眼中透出了一丝狡黠的神光,手中的小鸟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便要从他的掌中脱离。
可惜太晚了,未明已经大笑着,将手掌向斜下方甩出。
圆滚的鸟躯,就那么向着河中砸去,就像电光火花一样,只不过结果不同,说的是火花,真正出现的,只可能是水花。平静的水面一阵震荡,一圈波纹回荡开来,与河面上静静漂浮着的莲叶碰撞,又荡出一圈圈的波纹。可奇怪的是,却迟迟没有出现落水声。
荷叶上,出现了那本该扑通落水的身体,它抬眼望了未明一眼,低下头来,用嘴在水里面啄了啄,喝了一口水。然后扑扇了几下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