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悠雪目光如炬的看向阎小叶,长时间未能吐露只言片语。
“宽宏大量”这个词儿从来都是相对而言的,面对一个处心积虑谋夺自己妻位的敌人,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向敌方求和的人实在不多见。更为叫人感到稀奇的是,求和通常是低声下气的,鲜少推进得这么雍容大气。
然而,片刻的沉默,换来的不是进一步的停战商讨,而是全然回到起点的嘲讽嗤笑。
司徒悠雪放纵的扬起了笑容,音色却控制得恰到好处,她惯常披着名媛淑女的皮行走浮世,即便在这无人叨扰的寂静客厅,也忘不了尽情演绎。
待她笑够了,方才回味无穷的咂了咂嘴,道:“啧啧!小叶,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你的弹性可以这么大!脑子可以这么天真!心思可以这么痴傻!竟到了卑躬屈膝的向索债人讨价还价的地步!你知道吗?现在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要定了林崇云!因为你爱他!”
语落,安然翘起二郎腿,奚落的挑起眉梢,道:“阎姑娘,求和跟告饶是没用了,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等着呢!”
阎小叶暗叹了一声,不得不振奋精神,拿出了相应的冷硬态来,进入了下一个环节。
“悠雪,我很佩服你布局的本事,你志在玩弄我于鼓掌,想替我关上某几扇门,再为我打开几扇窗,然后看我在你安排的这场盛宴里,大快朵颐或食之无味,更或绝食毙命!”
“但我要提醒你,你做的这一切已经逾越了人的权限,这种作为属天道,若是为着行善,尚还情有可原,若是为了作恶,那是要遭天谴的!再则,我很想知道,你把自己的哥哥编排到我的人生里,你难道就不怕我真和他好上了?不管他多么贪玩好耍,顺位继承人可是他!我若做了你的嫂子,且不说家产我要分一半,你必然是后半生不得安宁,这些你都没考虑过么?”
谈到这个问题,司徒悠雪表情有些僵硬,脸色黑沉沉的,眸光阴惨惨的,好似一头夜行动物闯入了民房,正阴寒的瞥着家主这块到嘴的肥肉。
道:“司徒家的财产够我和浩永挥霍几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强留也是枉然,不如用作游戏!至于‘不得安宁’,我深表怀疑!到时候你做你的贵夫人,我做我的将门媳,你能把我怎么样?”
阎小叶抬眼朝司徒悠雪扫去,见她眼神决绝,绝非虚伪的无畏,不禁感到她若非已濒临疯狂,便是持有利益保障的文书作保。
话到了这份儿上,再谈下去也是无益,阎小叶抬手拢了拢肩头的衣襟,站起身来,打算撤离。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步履,紧接着,楼梯口便响起了呼唤声。
——“小叶、小叶!你在下面吗?崇云说你电话没人接听,叫我跟你说一声,让你给他打一个过去。”孝卿浑厚的嗓音乍起乍落,惊堂木一样拍在两女心间。
那一刹,司徒悠雪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仿若死地探出了一枝嫩芽,生机勃勃的隐现在眸光下。
阎小叶看得真切,未免被对方察觉,立即收起视线,扬声向楼上应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