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虎拉长了脸,拿出了找大军区要装备的浑劲儿,迎着赵乾坤就是一腔横话,“赵参谋长,今儿这事儿您不拿个说法可不行!晚饭前咱们若说不出清楚,就一起上司令员家蹭饭去!把这破事儿好好说道说道!”
啥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就是这样儿的……
林崇云是军里有名的刺儿头。
林老虎也是大军区有名的浑人……
军区下辖多个集团军,就他林老虎一个军长敢跟军区首长拍桌子。
不过,拍完桌子该干嘛干嘛,该要的装备还继续要,该赔笑时还继续笑。
赵乾坤对林老虎的脾性再熟悉不过了,平时能不招他尽量不招,实在要招也得拉上大军区司令员或政委一道。
可是今天这回事不同于以往,儿子赵漷海被揍得鼻血长流,嫡孙赵家勍哭号得跟八国联军进城了一样,纵然赵乾坤再不想招惹林老虎这种浑下属,也不得不为子孙开口要公道。
“老林,你这话可说过了!你们家孩子毫发无损,我们家漷海可是已经见红了!你怎么能反朝我叫嚣?”
林老虎一把夺下儿媳妇手里的尿布,在昔日恭称“首长”的赵乾坤面前重重一晃,气结的吼道:“什么毫发无损?赵参谋长,这是我孙女的尿布,我儿子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被您的乖孙踩在脚下!尿布是新兴产物,你我都不甚明了,但您总该知道,没了它,孩子就是一光腚!现在请您说说看!是大男人挨一拳受的委屈大,还是女孩子被扒成光腚受的委屈大?”
赵乾坤瞪着那张尿布,表情沉沉的一惊,当即调转矛头,朝孙子喝叱道:“勍勍,这是你干的么?”
赵家勍被爷爷的样子吓得一震,六神无主的瞥了瞥一旁的父亲,却见父亲也是一脸凛畏的表情,那一刻心中的恐慌不禁漫过了水平,心跳紊乱得似卡碟的音符,张嘴便是一连串的否认。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扯她的尿布,是她先咬我我才推她的!我没有扯她尿布!爸爸说了,别人打我我就可以打他,而且要狠狠的打!我这是正当防卫!”
听到这样荒谬的教育经,林崇云气得两眼冒火,再度朝赵漷海伸出手去,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敢情你还想得挺周到!孩子才5、6岁,你就教他‘正当防卫’了!那你教没教过孩子不能对女生动手?教没教过孩子不能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
赵漷海起初已吃了一拳,怎堪在众目睽睽之下认怂,眼眸里满是憎恨和决意,两手一抬便和林崇云扭打起来。
林老虎和赵乾坤大吃一惊,齐齐爆发出了喝叱:“住手!都住手!”
双边的警卫员不知所措,一边等待命令,一边做着两手准备——劝解、参战!
在这乱成一锅粥之际,人群之外传来一阵低沉有力的声音:“一群浪费粮食的东西!你们自个儿看看自个儿,把这军区大院搅合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和市井泼皮有什么区别?简直丢尽了军人的脸!”
这把声音介入得正是时候,林崇云猛地收住了反制、攻击、撂倒、狠揍的套路,仅仅“啪”地一声扣住了赵漷海的手腕,堵截了他的拳路。
所有人皆循声望去,看清来者何人之后,全都恭敬的竖立。
包括起初那一位,摆出一副“首长”架势的赵乾坤,亦军姿笔挺的肃立起来,颔首说道:“老首长,怎么把您都惊动了?您批评得是,我和老林都是为人祖父的人了,却连一桩小小的儿孙事都处理不下来,真是惭愧!此中我年纪最长、军衔最高,是我没带好这个头,该当全权领受这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