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物山中郑家寨东北山上的采石场处,一堆堆篝火上烘烤着牙兵们随身携带的干粮,散发出阵阵焦香,让疲倦的人们找到了片刻的宁静。Du00.coM一些伤兵在包扎着自己的伤口,另外一些伤势较重的则痛苦地呻吟着,他们心中清楚,无论牙兵能否杀出重围,自己都难逃死于此地的命运,于是哀号声变得更加凄凉、更加绝望。
副将孔循来到罗绍威、朱温、庞师古等人围坐的火堆旁,叹了口气,坐下来道:“我已向住在山中的樵夫打听过了,我们所处的山岭叫一指峰,与四周群山均不相连,且越往上去,山势越加陡峭,就连当地上山采药之人都很少涉足此处,我们要想攀过此峰,避入华山山脉,恐怕是很难办到,况且还有很多伤兵,根本无法攀登陡峭的岩壁……”
此话一出,人们一阵沉默,好一会儿,朱温才道:“我有一事不明,想问问罗帅?”
此刻的罗绍威已了解了朱温的身份,态度也自然好转了很多,笑道:“朱兄能仗义相助,绍威十分感激,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哈哈,罗帅客气了,能与众位相识也是我朱温善缘不浅,如果这次可以化险为夷,我们再找个地方痛饮几大碗……”
顿了顿,又道:“我想问的是,这三股藩镇势力本属于不同地区,为什么此番会联合起来为难牙兵的众兄弟呢?”
“这个……实不相瞒,我们牙兵很久以前便脱离了朝廷的管制,且没有耕种的习惯,可以说是即无粮、又无饷,所以一到粮荒时节,我们便去临近藩镇劫夺粮草。李匡筹的卢龙镇,王师范的平卢镇,时溥的徐州等地都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所以今日才引来三大仇家。”
一旁的庞师古插言道:“不过最近二年,李匡筹的卢龙镇和王师范的平卢镇连年大旱,他们自己都没有粮食吃,所以我们主要是去时溥所管辖的徐州等地劫粮。”
“原来如此……”
朱温顿了顿,又道:“就像孔将军说的那样,这采石场虽然是易守难攻之处,但也是困住我们的绝地,看山下联军的架势,明日一早就会大举攻山,由于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五倍左右,所以这采石场很难坚守,到时候我们恐怕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罗绍威道:“这么说,我们既无法翻过一指峰,又不能在此坚守,那么只有连夜下山,冲破山口处防线一途了?”
“罗帅所言极是。”
罗绍威皱眉道:“可联军已经兵围了三面山口,从人数上计算的话,每个山口至少有三万多人马,且已经做好了防范,又由于三个山口距离并不远,只要其中一处发出信号,另外两处的人马便可以立刻应援。我们这一万多人马要是硬闯的话,恐怕会损失惨重,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不知朱兄有没有想过……”
朱温沉吟了片刻,道:“不知罗帅考虑过没有,这三股藩镇势力为什么要兵围郑家寨?”
“这个……当然是为了剿灭我们牙兵了。”
“嗯,正如刚才庞兄所言,时溥的地盘连年遭到牙兵侵扰,他此番确是为了牙兵而来,可李匡筹和王师范二人就不见得如此了……”
经朱温点醒,罗绍威才顿悟道:“朱兄是说,此二人的地盘由于连年大旱,缺少粮草,所以此番兵围郑家寨的目的也是为了劫粮了?”
“正是如此,此二人虽然跟着时溥虚张声势地要剿灭牙兵,可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这惇物山中几处寨子的粮草。而这一点想清楚后,事情就好办了……”
罗绍威面露喜色道:“朱兄计将安出?”
朱温畅言道:“我们突围时可以选择由李匡筹与王师范所把守的山口之一,其二人为了保存兵力争夺粮草,应该只是敷衍一下,定不会与素有凶悍之名的牙兵硬拼,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趁机杀开一条血路,以最小的代价冲出郑家寨。不仅如此,时溥的此番行动实则并不高明,他之所以邀来李、王二人,是想借二人的兵力剿灭牙兵,从而减少自己的损失,但他却犯了一个错误,三方人马各有私心,关键时刻恐怕很难默契配合。三人均是想保存自身实力,让对方去跟牙兵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话,就形成了三股势力互相推诿,谁也不会全力以赴的情况,对方的实力也由时溥的一强变成了现在的三弱,我们只要善加利用此点,定可以逃出升天。”
“那么我们到底是攻李匡筹所在的西北山口,还是攻王师范所在的东面山口呢?”张归霸插言道。
庞师古接道:“这个俺看不难,李匡筹所在的西北山口外地势平缓,不利于隐藏。而王师范所在的东面山口外是树木繁茂的山岭,我们冲出去后可以立即占据有利地势,杀退追兵,到时候是战是走,将由我们决定。”
罗绍威不由信心大增道:“好,既然如此,我们稍作休息,待到四更左右,再偷下山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几人正在商议之时,张归厚一溜小跑地来到篝火处,神色慌张地道:“禀报罗帅,我军探子发现了一些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