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师古大踏步走进郑府前厅,对若有所思的朱温道:“五千兵士已经集结好了,这寨子应该怎么守,俺还想听听贤弟的高见。Du00.coM”
朱温闻言,看了看腰佩鬼头双刀,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庞师古,不慌不忙地道:“敌兵据此还有几里?”
“刚才探子来报,三股敌军距离此地只有两、三里地之遥,再有一盏茶的工夫,也就到了。”
朱温点了点头,略有所思地道:“那么依兄长来看,这郑家寨应该怎么守?”
“哈哈,不瞒贤弟,要俺说,只凭五千人马,这郑家寨根本守不住,好在此次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而不是死守这里。我们可以紧闭东南西北四座寨门,先用弓箭手居高射击,等他娘的敌兵来到近前,我们就大开寨门,痛痛快快地杀他一场,大不了来个同归于尽,也是快哉!”
朱温有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道:“庞兄说得虽然痛快,但我们却绝不可为。兵家之事,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知己知彼’四字,如今情况紧急,想要‘知彼’,恐怕来不及了,不过,坏就坏在,我们连‘知己’都做不到。”
“哦,何出此言?不瞒贤弟,我们魏博牙兵可谓骁勇善战,就是面对敌方的十万大军,也有一拼之力……”
“庞兄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我对脚下的郑家寨并不十分了解……”
庞师古仿佛从朱温的话中领悟到了什么般,笑道:“哈哈,这还不好办?这郑家寨是郑太公的,如果有什么不懂的,把他叫来,一问便知。”
“好,庞兄和我想到一块了,既然这样,就有请郑太公……”
不知为何,在如此情况紧急之际,朱温反而觉得自己的思路要比以往更加清晰、敏捷,即将来临的危险,让他嗅到了战场上熟悉的气味,这是一种由鲜血和钢铁所凝成的气味,他虽然从不去向往这种气味,但每回闻到之时,都会让他感到亲切、舒适、兴奋、以至于沉浸其中……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郑家寨三面山口处集结了大批的藩镇队伍,犹如密集的蚁群般连成一片,给人一种窒息的压抑。
徐州镇守使时溥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望着远处郑家寨中或明或暗的灯光,心中却十分快意……
就地理位置而言,魏博处于冀、豫、鲁交汇之处,北临卢龙(今河北东北部),东接平卢(今辽宁朝阳),南达徐州(今徐州),本是兵家必争之地,但由于魏博牙兵骁勇善战,临近各藩镇为了保存实力,基本都采取避让的态度,这样一来,牙兵的活动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每到粮荒时节,便侵扰临近藩镇,抢夺粮食,让各藩镇节度使头痛不已,特别是近两年来,时溥麾下的徐州连年丰收,牙兵更是犹如叮在肉上的苍蝇般,轰也轰不走。为了彻底铲除牙兵之患,时溥反复思量后,才利用郑家寨的独特地形,定下了这条兵困牙兵之计。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牙兵的骁勇是出了名的,被困于此,必然会做困兽犹斗,如果只凭借时溥手上兵力,即使能消灭牙兵,其自身实力也会受很大打击,而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不过,好在有铲除牙兵之心的并不只时溥一人,他很快便找到了两个愿意合作的伙伴,此二人便是卢龙节度使李匡筹,平卢节度使王师范。
与时溥一样,此二人的领地均受牙兵困扰多年,闻得时溥有此意向后,便一拍即合,才有了今日兵围郑家寨之举。
“禀报大帅!”
副将时仪的声音打断了时溥的思路。
时溥不慌不忙地道:“讲……”
“此刻三路大军已经兵围了郑家寨的三面山口,据我军探子报,三面山口处并无魏博牙兵的身影,请大帅定夺是否立刻攻寨。”
“嗯……传我的军令,向另外两支友军打出信号,全军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居中,弓弩手殿后,点起火把,向郑家寨全面推进!”
“得令!”
烟火信号腾空而起,十万大军在火把光亮映照下,排着整齐有序的队伍,从三个山口同时向郑家寨缓缓推进,行进时所发出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的山壁上,犹如有节奏的鼓点般震慑着人们的心灵……
出人意料的是,郑家寨的方向并没有任何动静,东南西北四座寨门均大敞着,寨中也不见人影移动。
三路大军没受到任何阻拦,便顺利地控制了郑家寨。
时溥、李匡筹、王师范三人在手下将士的簇拥下,来到寨中。
副将时仪跑上前来,躬身道:“启禀大帅,经我军搜查,郑家寨中并无牙兵,只有郑太公一家和一百来户村民,均是当地人……”
“哦,这牙兵难道是插翅而飞了?叫郑太公过来答话。”
“禀大帅,郑太公并不在寨内,我们只找到了管家郑福。”
“好吧,叫郑福来……”
不一会儿,管家郑福被带了过来,可能是由于受了惊吓,郑福显得眼窝深陷,脸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