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的停了。读零零小说
储春宫坐落在皇城的东北角,宫墙外便是大明宫的御花园,此处环境清幽,人迹罕至,多有野狐孤鸦栖息于此,此宫四面都有围墙,自成一套体系,并不与其他宫殿相连。
此刻,宫内的空地上灯火通明,金甲武士守立两厢,黄巢等众人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宫女尸体,一个个神色凝重……
女尸表情惊恐,面色死灰,显然死前受过惊吓,旁边还有一只打翻的铜盆和一把撑开的雨伞。
几名随军医官仔细查看了宫女的尸体,禀告道:“死者并无任何外伤,应是受了外界刺激,一时心脏骤停而死。”
黄巢看了看夜色中的储春宫,红色的宫墙显得沉闷、压抑,衬托着眼前的情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黄巢对总管太监张公公道:“方才听人提起旧唐之时,此处也经常发生太监、宫女被吓死之事,依公公来看,今日之情景可与之前所发生的事有所相似?”
张公公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充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忠厚,须发皆白,但精神还算健硕。他本是旧唐的太监,叛唐军攻入皇宫之时,他和一些宦官、宫女逃了出来,才免于一死。
后来,叛唐军撤离长安,义军入驻,宫中百废待兴,张公公等人又被招进宫中,恢复原职。由于旧唐太监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来的属张公公资历最老,所以黄巢才封他为总管,总领一切宫中事物。
张公公向黄巢施礼道:“确实与从前发生的命案几乎一致,并无特别之处。”
“公公能否把过去的事情详细讲讲?”黄巢又问道
张公公深吸了一口气,显然对储春宫的回忆并不轻松,好一会儿,才道:“此事说来话长,旧唐之时,曾有被贬妃子居住此宫,但大多数由于失宠,最终自尽而死。时间长了,此宫四周总有怪事发生,比如夜晚经常会听到女子哭泣、叹息之声,夹杂着还有丝竹之音,让人望而却步。”
张公公接着道:“过去专管此宫的老太监生得一张虎面,只有他敢在此宫当值,后来,老太监死了,其他宦官都不敢来此宫值事,慢慢的也就不设专管太监了,可之后事情就更加严重了,每年都有太监、宫女误入此处,被活活吓死……旧唐朝廷没有办法,只好把此宫改为仓库,前面三层院子存放一些器皿杂物,后面三层院子则陈放一些天子平时不用的古玩、字画、玉器等物,且每层宫门都用铜锁锁住,并不开放。前些日子,叛唐军把皇宫从里到外搜刮一空,储春宫当然也不例外,宫中的古玩玉器等都被席卷而去,各宫门的锁也被强行砸开。我入得皇宫时,见此宫宫门大开,宫内一片狼藉,才派了十几个小宦官,在白天简单打扫了一下,又怕此地生事,便重新找了把锁,把宫门锁了,当然,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惨事……”
“哦?这么说在此之前宫门是锁着的?”黄巢身旁的皮日休问道。
“应该是这样的,钥匙还在我这里。可打更的人说在他们赶到之时,锁已经被打开了,宫门是半开着的。”
言罢,张公公从怀中的一串钥匙中找出了一把。
会不会有贼人用江湖手段把宫门的锁打开了呢?不,绝不可能。贼人怎么会明目张胆的打开最外层的宫门?如果有贼的话,应该是顺墙上跳到院里,再撬开各屋的门才合乎情理,所以应该不是贼人所为。那么,为什么又要打开最外层的宫门呢?难道是为了吸引过路之人的注意,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一个个念头在黄巢的头脑中闪过。
黄巢整理了一下思绪,对张公公道:“带我去宫里各处查看查看吧。”
张公公点头称是,忙带路向里走去。
由于刚刚下过雨,地面的青石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前三层院落的屋子中摆放着一些多为不用的器皿、杂物,久而久之,几间屋子几乎成了野狐舍鼠的巢穴,禽兽粪便和爪印随处可见。后三层院落的屋子中只剩下了一些空箱子、空架子,可见叛唐军对皇宫洗劫的彻底。
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整个储春宫显得异常的宁静,这种宁静并不是说一点声音没有,相反的还经常可以听见几声狐啼,而是说整个储春宫让人觉得恍如隔世,仿佛和宫墙外繁花似锦的世界没有半点关系,就这么孤零零的坐落在这里,让人觉得不妥当、不舒服,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随着一阵夜风吹过,仿佛真的有丝竹之音和女子如泣如诉的歌赋声飘来,断断续续、飘飘渺渺,回荡在雨后的空气之中,为此宫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几分神秘。
黄巢回头看了看众人,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们也听见了?”
众人纷纷点头。
黄巢又对张公公道:“今夜皇宫内别处还有宴会?怎么会有丝竹歌舞之音?”
张公公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黄巢才知自己问的太荒唐了,试问谁又会在没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在皇宫中召开宴会呢?难道这声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