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停了,强烈的阳光烘烤着大地。Du00.coM
从长安到潼关的官道上,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者年约三十五岁上下,宽肩窄腰,身型伟岸,因长期曝晒的黝黑皮肤闪耀着亮光,面如刀削,一双灵活机智的眼睛神采飞扬,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边挂着一丝自信的笑容。
官道两边青山秀丽,流水潺潺,不时有飞鸟掠过,带来一串悦耳之声。
李克用感受着身边的一切,策马奔驰在蔚蓝的苍穹之下,从此刻起,天地间能挡得住他的事物将再不存在……
李克用本姓朱邪,塞北沙陀族人,其父朱邪赤心曾任山西朔州刺史,因讨伐庞勋之乱有功,唐天子赐名为李国昌,李克用也就因此改姓李。
沙陀族本属西突厥的一部,由于塞北艰苦自然条件的原因,族人无不勇猛强捍,李克用十五岁时就随父出征,立下军功,军中称为‘李鸦儿’,被授以云中守捉使之职。正因朱邪父子功高,又属西突厥人,也深受朝廷所嫉。
李克用虽在朝为官,但实为人质,天子偏听谗臣之言,削弱朱邪赤心的兵权,又派大将赫连铎、李可举率兵屡伐,朱邪赤心兵少,补给接续不上,只能带着本族人马逃回塞北,投靠了鞑靼族。李克用知情后,打点了真金白银送与田令孜,才免于此难。
在长安时,李克用整日在府中抚琴吟诗,足不出户,静观其变,怎料否极泰来,因黄巢之乱,朝野上下无人能用,又有卢携的保荐,李克用才能重见天日,为本已纷乱的时局,又横添变数。
身后的二十几骑均是李克用的本族战士,个个都是能征惯战的好手,训练有素,配合上无懈可击。
李克用的心腹爱将薛志勤策马赶了上来,沉声道:“大人此去,可是有意为那昏君守潼关?”
李克用看了一眼薛志勤,言道:“此行为朝庭卖命是假,摸一摸黄巢的底才是真。志勤可知,为何各路节度使均不出兵抵御黄巢,任凭黄巢做大?”
薛志勤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在等黄巢打进长安,灭掉李唐,他们就有借口出兵,名正言顺的争霸天下了,到时鹿死谁手,还未曾可知……”
薛志勤点头称是,问道:“近闻塞北契丹族日益壮大,首领耶律阿保机,文武全才,得到了奚族的支持,率领契丹各部,有吞并塞北各族之势,不知大人怎么看?”
李克用道:“契丹本是鲜卑族柔然部后裔,曾多次犯唐,朝庭无奈,才起用了胡人安禄山抵御契丹,结果酿成安史之乱。今耶律阿保机趁此天下大乱,朝庭无暇顾及北方之际,定是要先统一塞北各族,再图谋中原。他将是我族最大的劲敌,只是,现在我沙陀族人都投靠在鞑靼族,要谈聚集力量对抗契丹,还是言之过早。”
薛志勤又道:“怎奈我突厥汗国早在唐军和回纥等部的联合进攻下灭亡。西突厥又逃到了大漠以西,只留下我沙陀一部和***的一些残存部族。实力已大不如前,如若不是这样,契丹也不会背弃我们突厥汗国,日益壮大。”
李克用目视前方,叹了口气,又道:“塞北其他各族近来可有什么动静?”
薛志勤答道:“据我族探子报,回纥族和党项族一直臣服于朝庭,近闻黄巢兵临潼关,有意出兵相救,又恐契丹在后偷袭,只好按兵不动。吐谷浑、室韦、靺鞨、女真(靺鞨分支)和西南方的吐蕃等族也是各有各的打算,准备伺机而动,天下的形势已不再清晰明朗。”
李克用沉默了片刻,试着在心里勾画出北方各族的势力蓝图,又道:“眼前最重要的是潼关之战,我倒要看看黄巢有多少斤两,再从长计议。”
这一刻,李克用的心里泛起一丝兴奋之情,他好象能遥遥感觉到各路对手的强大,同时也深知未来就握在自己的手中,海阔天空将任他闯荡。
薛志勤见前方有一片树林,忙道:“趁着还没到前线,这段路是最安全的,大人不如在前方的树林里歇一歇,填饱了肚子再走……”
“呵呵,好吧,我也饿了……”
李克用边说,边向后打手势,示意身后人马放慢速度。
就在此时,没有任何先兆的漫天箭雨,从左边的山林中向李克用的队伍洒来,人们察觉到时,已经晚了。
顿时有五六骑同时中箭,战马骤然向前倒下,把骑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后面的沙陀战士来不及改变方向,马失前蹄,和前边的人马滚作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李克用见势不好,随即抽出宝剑,一手操起挂在马身侧的盾牌,抵挡着向他射来的劲箭,大叫道:“快进右方树林!”
沙陀族不愧是北方的游牧民族,骑术堪称一绝,剩下的十几名沙陀战士也纷纷取出盾牌、腰刀,拨打箭雨,驱马向前。
被压在马下的战士忙取出匕首,刺死战马,才脱身出来,不顾身上的箭伤,用盾牌护住身体,跟在骑手后面向林中跑去。
李克用与薛志勤驱马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