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连友带妻子回到母亲身边,这次他完成任务后加入军统上海站出任副站长,妻子玉芝也随丈夫在上海军统站当电译员,对外称他们夫妻在一家公司当高级职员。www.DU00.COm玉芝二十六岁,长得还算标致但总是绷着个脸不苟言笑,这是她的性格,比较清高。刘秋云也没在意,开心得合不拢嘴,不但儿子回来将长住家里,还给自己带了个儿媳妇,算是了却了她的心思,弄堂里逢人就嚷儿子部队转业在上海的公司里任高级职员等等,客气的人都敷衍她,说:“秋云总算熬出头了,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往后的日子可是享福喽。”刘秋云买了什锦糖就抓一把的塞给那人,但也有的嫌她烦,当面说了好话转身背后戳道:“现在中国的军队都在打日本人,她儿子倒好当逃兵,说是转业谁信?”这话不小心就有搬舌头的传到她耳朵里,气得在大门口骂街:“册那,谁在我背后造谣站出来,我敲掉他的牙齿。”回到家怯生生的问儿子怎么就转业了,边连友回答不上来,不耐烦地回了句——这很正常。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现在从事的保密工作,连母亲也不例外。
他们回来后安顿在原来周晓天腾出的房间里,那是朝南的房间,就是小了些,原来刘秋云给儿子留的是沈家阿婆以前住的那间大的,后面觉得周教授刚死,他们家一楼顶上就是二楼这间,悄悄对玉芝说:“那边的房间不吉利,紧挨着的楼下刚死过人。”玉芝回了句:“按照你的逻辑,你住三楼不也晦气了?而且听连友,二楼的楼梯曾经打死过人,我们别走楼梯了?”刘秋云被戳了霉头不响了,心里闷得慌,被郝允雁看出来,笑着问:“秋云姐啊,这才高兴了几天,你的脸怎么就又拉上啦?”刘秋云忿忿地说:“儿子回来自然高兴,但是给我找了个霉娘来,凶得来不得了,还有啊,换下的贴身衣裤也不马上洗,等好几条了再一块洗,这要是大热天不要臭掉啦?”郝允雁咯咯咯的笑起来,批评她道:“你呀,管得也太宽了,这是人家的事情,你看不惯帮她洗好了。”刘秋云也笑了说:“人是蛮好的,就是太懒。”郝允雁说:“现在的年轻人时兴的是新生活,你看不惯他们,他们还看不惯我们呢。”
边连友的实际身份只有郝允雁知道,悄悄提醒过她:“郝阿姨,我的事你别和我妈说啊,跟任何人也别提及。”郝允雁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说:“放心吧,我不会到处乱说,就当我全然不知道。”郝允雁非但不会声张,连跟边连友平时见了也不大多言,这主要是怕玉芝误会。事实上他们小夫妻俩也不常常住家里,每月有近半的时间在江浙一带活动,说是去出差,刘秋云仍然归于平静,她不明白出差为什么总是双双一起去,她总盼着儿子快些给自己生个孙子出来,郝允雁劝说道:“你儿子才三十岁应该先事业呢。”刘秋云撇撇嘴说:“你倒轻巧,看你以后管不管囡囡。女子无才便是德,玉芝可以呆在家里生孩子嘛,生下来我帮忙带,又不影响儿子事业。”郝允雁笑道:“她还早着呢,如果二十岁嫁出去的话,我那时也四十出头喽,要管也没力气管了。”她思忖了片刻触景生情地感慨道,“我现在就是盼着我家先生快点好,女儿是嫁到外面去的,到时我好好的跟我家先生过日子,补回这些年来对他的……”郝允雁想说“愧疚”二字没有说出来,扑哧哭了起来。
他们在三楼走廊上边煮饭边聊着,沈默然这个时候走了上来,郝允雁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曾经说过让白敬斋提供日本人情报的事,站起来笑着与他打招呼,好像是约好似的让进了房间合上门。刘秋云见他们挺神秘的,真搞不懂郝允雁怎么一会又跟沈默然拉上关系了,悄悄过去贴着门细听,什么也听不到,便跑回家通过墙壁的缝隙往里瞧,她担心沈默然会又是一个白老板,从缝隙看过去,他们两人隔着方桌面对面坐着在说话,具体说什么听不见,似乎话题很严肃。沈默然先是跟郝允雁讲了一大通民族大义的话,然后说出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便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怀疑日本人可能在进行扰乱中国货币市场的活动,一旦得逞后果想必你是知道的,所以希望你能帮助我们。”郝允雁立刻肃然起敬地问:“我怎么帮你们?”沈默然说:“你同白敬斋是朋友,而他是这家问题银行的老板,你如果能够通过他进入这家银行,找到这批法币的藏匿处并用我给你的照相机拍下来,再偷一张出来,很简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微型照相机自己拍了几下,又让郝允雁学着做几次,郝允雁顿时心慌意乱,这简直是特务干的事情,认为对她这个家庭妇女来说太难了。沈默然语重心长地告诫说:“我相信你行的,此次重要很艰巨,但不要心急,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先找机会去摸摸底,看准了再拍照。”郝允雁想了半天问;“可以让白老板拍吗?”沈默然说:“当然可以,不过我更相信你,另外我考虑到这批钱一定在某个房间里上了锁,有可能白敬斋也看不到,锁不能硬砸,所以只能在保管钥匙的人上班时,偷他的钥匙开锁进入。”郝允雁担心的问:“白天人多眼杂会不会很危险?”沈默然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