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小露暂别后,方霪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寂。Du00.coM她不再与邻居亲切交谈,不再拉着Dan的手满花园地狂奔,即使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她也选择蹲在漆黑黑不开灯的角落,独自发着呆,数着墙上滴滴答答摇摆的古钟节奏,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Jason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不便细问,一边耐心地跟Dan解释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边看着躲在阴影下的方霪,投去温柔而又怜惜的目光。
画展在即,本该心无旁骛的Jason却始终有种隐隐的忐忑,习惯将所有的心思堆放在心底的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一份走心的交流。只是在方霪脸上,他仿佛看到了一张若干年前的画面,对,就是细雨中站在桥头,毫无眷恋的那种表情。带着方霪初来美国时,她也是如此,整日整日地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声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睁着一双警惕的小眼,一有风吹草动,就准备随时撒腿逃跑。
后来,Jason紧锁着眉头,努力回忆,后来发生了什么?一片欢闹,一片笑声,一串铜铃般的悦耳之声,对,是孩子。因为机缘巧合而出现在方霪生活中的那些孩子,给她带来了新鲜的血液,让她重新张开了的紧闭的双眼,看到了天空中的蔚蓝。那些无邪的元素,像是一剂强心针,深深扎进了方霪最软弱的一隅,慢慢将其俘获,最后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孩子”,Jason握着画笔,喃喃地道出这两个字,心头不由一紧。曾经何时起,这两个字一度成为了他心底最不忍触碰的敏感词,可此刻却犹如一把能够打开通向光明的钥匙,泛着耀眼璀璨的光芒,挂在伸手可触的不远处,期待他的眷顾。他猜想,大概是白小露面对孩子时的沮丧和伤心影响了方霪,又或许是因为搬家而不得不远离她那些心爱的孩子们的这一结果,进一步加重了她的心情。他沾了些颜料,将所有的思绪倾注在铺展的画布上。
“Jason,Miss方怎么了。”敏感的Dan将满脸的疑惑一五一十地刻在了脸上。
“她有些不舒服。”Jason只能挤破头地自圆其说。
“生病了吗?”Dan继续问。
“嗯。不过很快就会好的。”
“我能去看看她吗?”Dan的眼神中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执着和天真。
Jason犹豫地盯着手中的画笔,“不,还是等她恢复了再来吧。现在她需要安静和一些自己的空间。”
“什么是自己的空间?”
“就是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扰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用来思考。”
“可是一个人不会太寂寞吗?”Dan似乎对这样的解释极为不满。
“不,当她专注于想问题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寂寞。就像我一个人在这里画画,你一个人在花园里玩耍的时候,我们都是一个人,但不会有任何寂寞的感觉。”
“所以寂寞是好事?”
“对,有时候,寂寞是件极为难得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