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那个驾车的人眼中满是忧虑,不断地回头张望。读零零小说雨水洒在他的脸上,其实他根本就不可能望得太远,因为不远处便是雨雾模糊,迷茫一片。不过他那坚定的神情总是让人他的眼睛已经望到了远方,望到了已经变得很远的落霞城。
葛章兴奋的把车帘拉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美丽的大草原,虽然雨雾遮挡了他的视野,他并不能看到足够的远,但是从眼前的碧草连天之处他仍能感受得到草原的凄美。滴滴雨水洒在草叶之上,幻化成了一颗颗晶莹美丽的珍珠。小黄在他身旁嗷嗷的叫着,他伸出手去触摸帘外的水珠,小黄甚至想挣脱他的怀抱,在那一望无际的雨幕中奔跑。小黄收回伸向帘外的头,用力地抖了抖头上的雨水,雨水全部都闪落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悲怆凄凉的胡笳声从他们来的方向传来,声音划破雨水之中黄昏的天空,把它所有的感伤都倾尽这连绵不断的雨丝之中,让人无处闪躲。她知道此时那个方向传来胡笳声意味着什么,忍不住身子一抖,在车子中嘤嘤哭泣。
但是章儿不懂,他只以为这胡笳声像水流声、爹爹的琴声一样,虽然音色会有所不同,但终究只是大自然的一声话语。他把脸偏向娘亲,垫着脚用手巾擦着娘亲脸上的泪珠,说道“娘为什么哭了,娘是不是不想去长安,那章儿不去了,章儿不想让娘亲伤心。”
她把葛章搂入怀中,又恢复了她名门闺秀出身的慈母身份,摸着葛章的额头说:“娘是高兴,终于又要回到故乡了,娘很高兴。”语到末尾,她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再说下去了,因为她的语调已经泣不成声了。
“哦。”章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又扬过脸问道:“那爹爹呢!爹爹怎么一直没有跟上?”章儿把头望向落霞城那个方向,极力地想让自己的目光能够看得更远。
她沉默了一会儿,“爹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不能回来了。”她只能用很远这个名词来遮掩死亡……
龙侍卫望着胡笳声传来的那片天空,悲伤到了手都无法驾动马车的车绳。他的目的是护送夫人和公子回长安城。可是倘若万—,虽然他心中极不愿意承认这个可能已经变成现实的万一,万一将军已经不在了,这就成为了将军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当他抵达目的地长安时,他们的家就在那里,而他的家又是在哪里呢?
从他十岁开始,他的父母被草原上红头发的炎人杀死,他便是一直更随着将军,把将军当作他唯一的亲人。落霞城冀西军营、将军府便是他的家,而如今随着金帐国玄甲军的到来,家变成了哪里?
两个心如死灰的成年人、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孩、一只可爱的小黑狗就这样坐在马车之上,朝那远方奔去。
天渐渐放晴,但是暮色也渐渐从四周向他们拉近,黑色如吞噬一切的幽冥把他们也吞裹到了腹中。他停下马来,因为夜已经浓得看不到方向。他想找一些柴火,因为在外面驾车,他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再说夫人和公子也都又冷又饿的呆在冰冷车中,如果再不给他们找一些柴火给他们取暖的话,他们就极有可能被活活冻死。
他轻轻敲了敲车厢,说:“夫人,你和小公子呆在车中,稍事休息,我去找点柴火,顺便给你们弄点吃的,找点水来。”
她并没有在可能已经失去丈夫的忧伤心境中恢复出来,很简短地说:“那就有劳将军了。”因为刚刚下雨,整个勒马川大草原已经被淋上了一层湿意,野兽们早已躲入了洞穴之中。即使他跟随将军多年,这种野外生活已如家常便饭,想找到一点干柴野味也不是太过容易。
待他回来之时,又冷又饿的葛章已经躺在了他娘亲怀里睡着了,而夫人正把葛章搂入怀中,用极低的声音在那儿哭泣。
他不知道怎么去打破这份尴尬,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安慰眼前的女子,只有无言地把火生好。然后又对着车厢说:“车内清冷,夫人和公子来这儿拷烤火吧。”然后走到一边,以他军中惯用的手法剥开野兔的皮毛、内脏,把野兔放在火堆上炙烤。
她把葛章抱到火堆旁,看着眼前这没有月色黑得不见底的天空,呆呆坐在那儿,宛若一个圣女石雕,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倦意,其中夹杂的还有无限的迷茫和忧伤。
野兔渐渐开始熟了,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而葛章也被这香味熏醒,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当他看到火堆旁那已经差不多熟了、表皮渗出油的野兔时,嘴角已是流出涎水来。
看着他那滑稽的模样,龙侍卫忍不住笑了笑说:“还要稍等片刻,因为里面的肉可能并未完全熟透。”对于这个一路保护他们,给他们驾车、给他们生火、给他们找食物的男子,葛章的亲切感情不自禁的萌生,他凑到龙侍卫的身旁,扯了扯龙侍卫头盔上的坠瑛说:”大哥哥,我要喝水。”
“没大没小,叫龙叔叔。”她虽十分的忧伤不愿多言、但是对这一路给他们提供帮助的龙护卫,她还是十分感激的。
“好了,已经完全熟透了。”他把两只兔腿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