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六,自然不用上班,米苔直睡到中午方起。
拉开厚重的双层窗帘,太阳立时温暖地簇拥过来,洒满了整间屋子,刺得米苔眼睛生疼。
她眯起眼睛,打量屋外,好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突然,一道阴影掠过,昨晚的伤心事倏然涌上心头,好似被人冷不丁猛刺一刀,痛裂心扉。
米苔用手掌轻拍睡得有点发肿的脸,连声对自己说道:“忘却!忘却!忘却是最好的药物。”
她推开寝室门,走向客堂间。
这是一个两厅、两卫、四居室公寓,面积180平,位于无锡黄金地段,从这里走到市中心三阳百盛,只需15分钟时间。
这是米苔用自己的钱买下的,付了百分之三十的首期,其余分期付款。按她的年收,付这点钱小菜一碟。
一个人住着太空阔,特意叫来父母一起居住。这么多年没有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米苔哪肯放过。父母也愿意跟着女儿同住,互相有个照应,家里人多,也热闹些。
米苔弟弟比她小十几岁,在婚姻方面倒走在姐姐头里,先结婚娶亲了。媳妇是无锡本地人,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宝贝独养女儿,舍不得她独立生活。岳父母出钱给女儿、女婿买了房子、车子,四人住在一起。
米苔父母原先反对,说闹得像倒插门女婿似的,我们米家可丢不起这个人,但架不住小两口相亲相爱、亲家死缠烂打,最后还是同意了。
弟弟把家按在了无锡新区,平时,和父母、姐姐几乎没有来往,只在逢年过节才带着丈人、丈母娘及媳妇回父母家看看。
米苔父亲总是感叹:养儿不如女,儿子是为别人家养的。女儿才是父母的小棉袄。
渐渐地米苔父母也想通了,儿子不常回来就随他去吧,只要他幸福就好,我们还有女儿呢。
对于米苔三十多岁还小姑独处一事。父母无疑非常着急,米苔母亲话里话外问过她多几次,有没有可心的人。
米苔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父母摸不着头脑,这就更让他们扰心。
母亲试着谈起让父亲老战友介绍一个,米苔只当耳边风,淡淡地不予理睬,父母觉得无趣,话谈不下去,只得作罢。
有几次。米苔发现,母亲拿着手机,在阳台上偷打电话,似乎和谁在谈论她的婚事。
一天,米苔下班回家。见家中来了三个客人,两个是母亲老同事,一个是中年男子。他们很注意地打量米苔,没话找话说。
男子四十出头年纪,外貌一般,人看上去老成持重,据说是苏州大学教授。离异,有一女孩。
米苔知道一定是母亲为她物色的对象,心里酸苦参半,难道我米苔沦落到要找二婚男人,一嫁过去就当妈的地步吗?
她的心思是藏不住的,在脸上有所表露。对客人也比较冷淡,这件事到底吹了。
后来听说,男方也没看上她,他虽然有过婚史,带着一个拖油瓶孩子。但希望找未婚女孩,他嫌米苔既不年轻也不够漂亮。
那以后,父母不再为米苔张罗了。他们常常对她说,要注意节约,不要挣十个花九个,要有防老意识。可能他们觉得女儿这辈子嫁不出去了,要一个人过活,乘年轻未雨绸缪多攒些钱比较现实。
米苔从没对父母提起过正道公子,她和正道公子之间的那层纸一直没有捅破过,不知如何说起。
三个人就这样和睦地生活在一起,家庭的温馨、父母的关爱抚慰着米苔饱经风霜的心灵。
父亲军人出身,生活极有规律,几点几分做什么事,都像用尺子画出来的一般,刻板规矩。
他对健身最感兴趣,每天四点半就起床,喝杯白开水后,就拿着心爱的宝剑去锡惠公园早锻炼。锻炼结束后,去菜市场买菜。
除了买菜,父亲在家什么家务也不做,他是油瓶倒了也不扶一把的主儿。
母亲包揽了所有家务。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视做家务为兴趣爱好,在枯燥无味的做饭、洗衣、打扫里可以找到无限乐趣。大概她年轻时,忙于工作,没有机会好好过一把做家务的瘾,年纪大了,希望弥补缺憾,每天围着家团团转,洗、擦、烧、涮,不亦乐乎。
母亲和父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很少出门,就喜欢在屋子里转悠,最多到阳台上坐坐。她把两个阳台充分利用起来,种满了花草、蔬菜,有空的时候,坐在这里晒太阳、打毛衣、听半导体,说是家庭公园。
米苔父母是宜兴人,在无锡市区熟人和朋友不多,家里总是很清静,他们也享受这份清静。
当米苔来到客堂间时,母亲拿着张小板凳坐在厨房和客堂间交界处,面前放张圆面高脚椅,椅子上放着些毛豆、菠菜、芦笋和一只白碗,她正择菜、剥毛豆呢。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两口见到女儿,高兴地满脸开满了菊花——皱纹丛生。母亲放下手中活计,跑去厨房给女儿热牛奶,做酒酿水铺鸡蛋。
父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