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成也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人站在月光下，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在草地上显得臃肿。宫九终于主动放开了黎成，他转过身，没让黎成看到他的脸，他说：“若你不需离开，你会不会——”
“不会。”黎成沉声说，他没打算给宫九任何机会可循，“宫九，你知道，我不会。”
宫九目视前方，他咬着牙放轻呼吸，他说：“我知道了。黎成，我还要领兵，先走一步。”说完他飞身回了之前打斗的地方，短短几个呼吸他调整好情绪。再落地时，他依然是那个阴狠无情的太平王世子。
黎成紧跟着他回来。两个人都没有任何表示，其余的人也就没有多话。
宫九快步走向列着方阵的大军，他召出传令兵，吩咐道：“你且回朝，禀明圣上，李氏余孽已捉拿归案，白云城主叶孤城乃被其陷害牵连，造反之事子虚乌有。不过我还需在此地半月，待我查得叶孤城果真没有反意，便会领军回朝。”
传令兵朗声应是，就带着令牌一路小跑到了一旁翻身上马，马蹄声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了宫九的耳边。
他这时回头看了一眼黎成。对方正和萧众说着话，面带宠溺，动作也极尽安抚。宫九看了很久，才又转身说：“在白云城前安营扎寨，半月后班师回朝。”
站在宫九身前的几位小将脊梁挺直，扶着腰侧的大刀高声喊：“末将遵令！”然后转过身，分别走向了前后左右四侧，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回了之前的临时营地。
这里的动作那么大，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宫九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过了一会走向了黎成，“你打算何时离开？”
黎成扫了一眼眼圈泛红的萧众，“十五天后。”
宫九说：“回白云城吧。”
黎成说好。
几个人来时都骑了马，此地离白云城也不算远，策马奔腾不久就回了城主府。
气氛有些沉闷。
黎成最先一个回了房，他临走时说：“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宫九看着他离开，也转身走了。叶孤城没有准备他的客房，他就直接出了城主府，去了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他没让自己的侍女出来，也没有梳洗，连鞋子都没脱就躺在了床上。
他睁着眼躺到了第二天。
直到天亮，他才从床上站起来。
宫九整了整衣冠，然后推门走出了客栈，一路走向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门早开了。宫九进去的时候没有遭到阻拦，想来叶孤城已经吩咐过了。他昨日是看到黎成的院子在哪的，所以很轻车熟路的找了过去。
此时尚早，宫九以为黎成应该起不来。谁知道他一踏进院门，就看到黎成正和西门吹雪练着剑。两个人上下翻飞，剑影闪烁，周围空出了很大一圈地方，旁边或坐或站着围观的陆小凤等人。
看到宫九进来，几人都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
黎成和西门吹雪正到气势最盛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宫九。
宫九也没在意，只是走到了陆小凤身旁坐下。他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浅饮一口之后才道：“他们练了多久？”
陆小凤给他添满，“已有三刻。”
宫九又问：“你们为何如此早？”
陆小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何如此早？”
宫九又抓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原来如此。”
过了很久，黎成和西门吹雪才同时收了剑。西门吹雪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快意，他说：“若你再过一年，我不是你对手。”
黎成满头大汗，他抬袖抹了抹额头，“这话说的，我都快骄傲了。”
宫九静静地看着黎成，看着他和周围的人谈天说地，偶尔说出一个让他听不懂的词。
从早看到晚。
这一回叶孤城给他准备了客房，他用哨音引出八名侍女，然后说：“给我准备几身衣冠。”说完他就关上门，走到床边躺下。
睁着眼到天明。
就这样日夜反复。
宫九没感觉到累。他只觉得心头有了更奇异的快感，他就这么整日看着黎成，没有与他交谈，也未曾接近。
“宫九？”直到终于黎成发现了宫九的不对，他走过来，皱眉看着宫九眼底的青影，“你几天没睡了？”
宫九的手指颤了颤，他反应很慢的抬头看了看黎成，“我很好。”
黎成把他拉到花满楼身旁，“你帮他诊个脉。”
花满楼没问什么，只是伸出三指搭在宫九的脉上。宫九没有反抗的动作，他只是下意识的看着黎成，眼神专注。
黎成简直想要避开他的目光。
“宫大侠脉象无异，只是，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花满楼说：“他的内功深厚，虽说此举并无害处，却——”
“我很好。”宫九打断了他的话，他皱着眉，脸上带着些许不耐烦，“不必忧心。”
花满楼没再说话。但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