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其实是在试探顾八娘,若是她真心留在餐馆里哪怕不做一点事云英也满意了。可惜顾八娘现在像是对这个家已经失去了耐性,动作神速地将碎银子重新收回怀中:“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多事了。”
上下打量了云英一遍,顾八娘面露狐疑:“苕花这装扮是嫁过人了吧?夫家做什么的?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来京城?”
“我嫁人了啊?还怀着身孕。孩子爹……,他不知道有孩子的。”云英正绞尽脑汁想用什么理由来圆了撒下的谎言时,那厢顾八娘已经自顾自露出神秘的笑容来:
“苕花,你是给人家做奴婢的时候被主子占了身子吧?说说,那正头娘子赶你出来给了你多少银子?”顾八娘丝毫不担心云英会是逃奴,若是没有身份路引,从百家集根本没办法出朝日城的。所以她猜测定然是有人给了云英银两,放了她自由身,说到银两,原本都打算回房去的她决定多留一会儿。
顾八娘的猜测倒是省了云英诸多解释,顺着她的话就接道:“夫人只给了二十两银子给我养孩子,我找你们花了十二两银子……”
话还没说完,顾八娘就瞪大了眼睛:“十二两?你的精明跑哪去了?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算了算了,我今儿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了。”
说罢,搂了包袱扭着身子就往后院去了,云英眼尖,瞅着包袱缝隙里露出的鲜亮颜色,要是料得不差。那是一条新襦裙,哪里就需要人清洗的。
“云英,别怪你顾姨,她也不容易。咳咳……”乔木头放下药碗又是一阵震天响的咳嗽,看着顾八娘消失的袅娜背影满是愁苦。
“六姐。你怀了身孕?我要当舅舅啦?”远根见状,连忙改换了话题。
“嗯,你是小舅舅啊。”云英摸了摸衣衫下微微发紧的小腹,这事情,今晚不说,明天也是要说的。总不成还发傻的把自己当壮劳力操练吧。
“那……”乔远昌兴奋地直搓手,最后像是下了决定,目视云英坚定道:“六姐,你就放心在家把我小外甥生下来吧,店里的事情有我和爹呢。你就别忙活啦。”
远昌虽然身体长得壮实,但毕竟还要几个月才满九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让云英很感动,就冲着乔远昌的面子,她也要帮着把餐馆给搞起来。
解决了臭味的问题,接下来就是餐馆的装修以及客源定位。第二天云英就让乔木头出门找了附近两个工匠,噼里啪啦将杂物间的后墙全都给拆了下来,对着悬崖上的裂缝凿了个引水沟。下面放了个大水缸,俗话说聚少成多,几天下来那也是一大缸子水啊。
接着。云英将杂物间改成了厨房,在天井中挖了一口水井,又找了铁匠做了个阶梯式两排炉灶,上下加起来放满能放十口铁锅;再让人做了十六张条形快餐桌替换下杂乱的八仙桌。拿出来的八两多碎银子花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贴补了乔木头看病的三两银子重新备货。
五天后,“昌记”饭馆正式挂牌重新营业。顾八娘依然不在家。乔木头这几日看着家里一天天变得整洁明亮心情也是好了许多,加上云英每天都指挥着乔远昌不是大骨汤就是水果的均匀饮食安排。不但乔木头的情形好了许多,就连乔桂花也跟着把小脸从苍白养成了红润。
事情就是这么巧。刚刚放了鞭炮把牌匾上的红布拉下来就听到身后一声洪亮的问候:“几天没空来这儿都大变样啦!”
“是蒋大叔啊,您们这是?”云英站在台阶上,正指挥着远昌用水浇在门口的官道上减轻灰尘的溅起,抬眼就看见前几天说要回去挖公共厕所的村长队伍。三个村长身后各自带着四五个扛着锄头的壮年汉子,一眼看过去足有十五六个人呢。云英顿时就喜上眉梢:
“蒋大叔,这都大中午的,累了一天进来吃点饭呗。十五文钱两荤两素,十二文钱一荤两素,十文钱两个素菜,吃馍、用饭,管饱!”
“真的?”蒋姓村长本来就领云英的人情,他带了四个人,加上自己就五个人,云英这说法倒是稀奇,就想着给这小娘子增加点收入也是行的,庄户人家,有什么吃不下的。当即手一挥:“反正咱们村的三口茅厕已经弄好了,今儿我请客,吃了饭咱才回家。”
“五位这边请!”乔远昌很有眼色,煞有介事将云英让他披在肩膀上的白布巾子甩了甩,把门边上那张条桌又给擦了擦,高声喊道:“大骨油汤五碗。”
乔木头身子好了些,做点小事情倒是利索,取了五个陶瓷碗各放了一撮葱花提着汤壶一溜烟跑到桌子边上,瓷碗一字排开,将汤壶提得高高地,熬得奶白散发着浓香的大骨汤就从壶嘴像瀑布似的落入碗中,葱花被浓汤一冲,那股油葱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引得人垂涎欲滴。
“大叔们,这是在我们点用饭的时候免费赠送的汤头,您爱喝多少只管喊一声就给您满上。”其实乔远昌是有些心疼这浓香可口的骨汤的,不过想着也就三文钱的骨头就能熬上一锅也就释然了,更何况还有出油快不花钱的猪头骨一起熬,一次就能熬出三四天的分量呢。
一听到说免费,原本还在门外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