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了爹娘,顾八娘的几位兄姐还是在她成亲的时候按照望月国的风俗给她准备了两口上了大红漆的箱子。读零零小说这种箱子壁厚、盖重,没装东西的时候也需要一个壮年男人用全身的力气才能够搬动,意喻新嫁娘家底殷实。
腾云朝没有这样的风俗规矩,当时只见着顾大郎几个壮汉子抬着箱子进门,在乔家人眼里还以为里面是装了多少陪嫁!这不,一旦有了机会,小李氏首先就对其中一个箱子伸了手,却不料力道估算错误,连箱子都没拉动半分,更坚定了她以为里面有好东西的决心,使了大力气一掀,却是只掀起了箱子盖子,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
李氏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看似责骂实则维护的说道:“好心帮忙是对的,可你要称量称量斤两,搬不动就让榔头媳妇帮你一把。”
说着,李氏倾了倾身子往箱子里一打量,不由呸了一声暗道晦气。箱子看上去又大又沉,结果里面的东西还没盖着底子,而且里面装的不是旁的,竟然是洗得发白的几件肚兜和亵裤,边上还有两条四指宽的月事带子。
顾八娘心里暗笑,面上却是挂着委屈上前掩好盖子:“不敢劳烦两位嫂嫂帮忙,这些东西本就是我放在云英屋子里的,这些东西让木头哥沾了可不好。再说了,过上两年云英也能用上,正好教教她这些事儿。”
站在门口墙根下的云英也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顾八娘可没那么简单,不过也很反感顾八娘有事没事总拉她做挡箭牌的行为。
罗氏伸了脖子看了箱子中的物事也是满脸的不乐意,不相信沉重的箱子就装了这么点东西,干脆伸手翻了翻,嘴上还不要脸的叨叨着:“弟妹用这么好一口箱子就装这么点东西真是可惜了,不如送给二嫂留给芬儿做嫁妆装衣料吧。”
“二嫂,芬儿侄女的衣料你备下得挺多嘛!可惜我们家没什么好东西,这口箱子我可是都送给了云英,以后她出门子也好一并带着长长脸面。”顾八娘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弱。
“她出门子?”罗氏拔高了声音惊呼道,回头瞧了一眼云英因为眉尾带了伤疤更不耐看的大饼脸,猛地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不知道忌讳着什么只是喃喃自语道:“就她这样子拿来卖都卖不了两个钱的还有人家愿意要?”并且也没敢更无耻的要从云英手中给女儿抢嫁妆。
倒是李氏心里一警醒,瞅着罗氏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对了,榔头媳妇。芳儿有人家了存点嫁妆料子不为过,你家芬儿年纪还小你该不会真的存了不少好料子吧。”
罗氏不知道怎么话题就到了自个儿身上,心里有鬼的她哪里还敢看李氏的眼神,磨蹭着踱步到了窗根下抠了抠高粱杆子扎成的墙壁,这才小声辩驳道:“我和榔头哪里能存得上什么料子,倒是孩子姥姥给了点。”
“啐,就你们老罗家饭都吃不饱的景况能给你存料子?骗谁呢。”李氏气得狠狠一捶榻,这一捶不要紧,广木竟然被捶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缺口,露出下面大红的绸缎料子来。
要知道,仓促搬家遇上春天,乔木头也没打算盘炕,原本在这间屋子便有一间没了chuang板子的架子chuang,为了便利,乔木头和顾八娘就近捡了些破烂板子东拼西凑了成了chuang板打算将就用两天。所有人都懂的,新婚吗,又是久旱的两人前天晚上好一阵折腾,这chuang板恰好就有一片腐朽的木头快要歇菜了,这时候李氏不过是给它最后补上一刀,让它彻底的退休了。
又偏偏,顾八娘回房藏东西的时候全都连同地上的箱子塞进了榻底下,李氏的这一下子正好露出底下不该存在于破屋烂榻间的好东西来。
“啊呀,婆婆你的手没事吧?”小李氏嘴角闪过一丝得意,第一时间却是捧了李氏的手大呼小叫起来。
罗氏就要直接多了,应声转头瞧见底下红艳艳的亮色绸缎眼睛瞪得像铜铃,三两步就跨到chuang边,弯腰抓着箱子边缘使劲儿往外一拉,还没来得及合上盖子的另外一口红木箱子应声而出。
“哇哈,这些都是啥?”罗氏大咧咧的翻起了满箱子的东西,灰白、土蓝色的麻布被她拨到一边,她的目标是起码有一丈宽的红色绸缎,像这种质料的红绸,一丈至少得要一两银子吧,这可是好东西。比起这绸缎来,底下那些烂七八糟的绣线布头根本就没放在她眼里。
“嗯哼。”李氏重重哼了一声,眼刀子嗖嗖的往顾八娘苗条的身上扎:“你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有那闲钱置办这些物件的不如交给我帮你管着。”
小李氏在她背后给她揉了揉背心,柔声劝慰道:“婆婆您身子不好别生气,先听三弟妹说说缘故。”说罢,转头皱眉对顾八娘使眼色道:“三弟妹,这么好的料子想必是你想给过俩月出嫁的芳儿添妆的吧?你要瞒着我们给芳儿做件嫁衣是好事情,可气着婆婆了怎么交代?要是被村里那些个嘴碎的婆娘听去了胡乱传,你岂不是成了气病婆婆的罪魁祸首?到时候怕是木头也不能护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