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唯命是从,算是他这一年来最大的收获。
这些大概有四五十的样子,多是没什么名气的御史言官,骨子里渴望着功名与富贵,唯独是没见过大的场面,弹劾人也没什么手段,需要一两个从中引导方能走上为己所用的正道。
而王朗、王文无疑是最佳的人选,这两人上奏弹劾人经验无比的丰富,更厉害是两人都是官场上的老手,知道什么时候出力,什么时候收力,实乃背后阴人最佳人选。
但两人的力量还不足以让皇上感受百官对杨溥的厌恶,所以必须要借用这帮上不了台面的言官与御史了。
说起来,这事儿并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接着今日早朝的这股东风,让王朗王文再下去走动走动,扇阴风点鬼火,引起百官的愤怒,准确的说是让小皇帝产生百官厌恶杨溥的假象,纵然杨溥不服,那也是一场一番腥风血雨,不过最后什么结果都是他喜闻乐见的。若能让杨溥就此卷铺盖滚蛋,那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一番吩咐后,王朗、王文深感重任在肩,与王振说了几句豪气的话儿两人便匆匆去了,时间紧迫,他们得迅速将那帮无用的言官御史组织起来好好练上两日,改日好派上用场,这可是关乎自家仕途的大事,马虎不得。
待两人彻底出了司礼监的大门,曹吉祥才撇了一眼王振,压低着声音道:“祖宗?这样成吗?那杨溥可不是吃素的?他可是南杨?”
王振缓缓翻了一页《贞观政要》,头也不抬的问了声:“咱家问你,皇上今年几岁?”
曹吉祥一愣,有些迷糊的道:“十六岁?”
王振喃喃道:“是啊,皇上都十六岁了,已经不是七年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从今年年初,娘娘已放手政务了,也就是说咱们的小皇帝已经开始亲政了?”
“祖宗是说?”曹吉祥面上涌出喜色。
不等曹吉祥把话说出来,王振径自把剩下的话儿说了出来:“任何一个皇帝,只要是他是皇帝没有人不喜欢手握生死大权的,小皇帝也不例外,这两日小皇帝已经着手学习政务了。对于一个
刚刚品尝权势滋味的皇帝而言,任何人夺走他的权势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曹吉祥没有反驳,古往今来,但凡是小皇帝登基的,皇帝未亲政之前依然是皇帝,一样手握国家大权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亲政之前会有辅政的大臣,奏章由辅政大臣之间商议决定出解决的方案腾写在奏折上,需要皇帝御笔亲批或者加盖玉玺才能生效。一般小皇帝年纪尚小,奏章看不懂也不会去看,就是在大臣做好的决议上加盖最后法律效力的印玺。事实上朝廷大事都是大臣说了算,可到了十六岁,小皇帝行加冠礼,也就是成人了,成人之后就可以亲政。辅佐大臣在小皇帝亲政之后也可以不还政也可以马上还政(张昭就是),等到时机成熟,辅佐大臣觉得皇帝有势力当政之后自行还政,也可以辅政一辈子,但是辅政一辈子的大臣都没好下场。这一点历史上早就有明确记载,秦始皇亲政之前,国政由相邦吕不韦与长兴侯所把持,等秦始皇十六岁在雍城蕲年宫举行冠礼。嫪毐动用秦王御玺及太后玺发动叛乱,攻向蕲年宫。秦始皇早已在蕲年宫布置好三千精兵,打败叛军。嫪毐转打咸阳宫,那里也早有军队,嫪毐一人落荒而逃,没过多久便被逮捕。秦始皇将嫪毐车裂,曝尸示众;又把母亲赵姬关进雍城的萯阳宫;摔死嫪毐与太后所生的两个私生子。随后免除吕不韦的相职,把吕不韦放逐到巴蜀。吕不韦知他与秦王的关系无法挽回,饮毒酒自杀。当今的小皇帝虽不如秦始皇狠毒,但坐在龙椅上那也是皇帝,天底下没有那个皇帝不好权势的,这才刚刚掌权就迫不及待的在军国大事上打上自己的烙印,其对权势的
看重可见一般了,但朝政前七年一直是太皇太后与内阁把持,小皇帝纵有心,也奈何不得,可如今小皇帝已长大,内阁在权势上却是一日高过一日,小皇帝满意才是怪事,这个时候行弹劾之举,绝对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了。“明白了这一点他不得不佩服王振的心思缜密了,这事儿说到底不是取决与百官与内阁,而是取决于小皇帝。
”祖宗之计奴婢望尘莫及!这下子杨溥不走也得走了。”曹吉祥欢喜道。
王振冷笑了声道:“做了这么多年阁臣,也是时候走了。”
过了腊八节,就到了年,大明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年味儿,做买卖的,做工的,读书的、甚至是做官的都为回家过年准备,来来往往的车辆开始涌入了北京城,使得本就热闹拥挤的北京城,越发热闹,越发的拥挤起来,但这股欢快的气氛却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偶尔有几个酸掉牙的书生摇着纸扇往来人群之中目睹如此繁华景象,忍不住诗兴大发,扯着嗓子吟诗作对,使得繁华的京城多了几分诗润之味。
比起京城外的繁华热闹,皇宫里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小皇帝刚刚亲政,怕落下荒淫奢侈的名头,虽说快过年了,宫中的活动并不多,除了几个老太监从内务府里挑出了上百盏新作的灯笼挂在了宫中的门头上,倒也没添置其他的物件,比起往年过年时的大操大办全然不同,使得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