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朗似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大人留恋青楼的目的无非是给王振一个坏的印象罢了,只要目的达到未必要日日去青楼,依我看大人这半个月来痴迷歌姬的名头算是传到了王振的耳朵里,接着这个风气,大人只需将这名头弄得在响亮一点,三五日去一趟一品居、红袖招,去必留下艳词,如此再用是上个三十五日,王振也生不出半分怀疑了。”
“就这么办?”一听不必日日去,杨峥一口答应。
徐朗看他答应得爽快,有心打压一下他,道:“杨大人的奏章算是送上去了,可态度如何还得看看孙太后的意思了,就不知这位太后对大人是什么态度了,若是因老杨大人的缘故,对大人新生了恶意,这奏章怕是下不来,可若这位孙太后是位对事不对人的主儿,有心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两个可用之人,那么杨大人的奏章用不了几日便下到内阁了。
徐朗分析的并不错,孙太后的格局虽说不大,但与利害关系却看得最分明,杨士奇、杨荣在的时候,朝政尚未还有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不用说如今内各就剩下了杨溥,宽且这老头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杨士奇、杨荣离开京城那一日起,往日勤勤恳恳的杨溥忽的变得懒惰了起来,六部送去的奏章每日也没送上几本,更别说其他的政务了,刚刚掌权的王振头一次可以正大光明的批阅奏章,自是满怀期待,本想好好大干一场,好借此机会让外面的臣子看看,他王振可不是无论之辈,论事做事不输给外面的官儿,那知道等了十几日,日日接到手中的奏章不过十来本,还是京城芝麻蒜皮的小事,如此种种自是惹得王公公十分的不满,趁机给小皇帝递了话儿,小皇帝对王先生可算得上是信任有加,当即就将这事儿禀报了孙太后。
孙太后到没有小皇帝那么七分,而是让人将杨溥请到了宫中说了些安慰的话儿,大意是赶走杨士奇、杨荣不是她的本意,而是杨士奇欺人太甚,她们孤儿寡母心头也是怕才做出如此决定,实乃无奈之举,朝政大事还得靠爱卿好生治理,天家总不会亏待了你,为了表示对杨溥的重用之意,孙太后破天荒的赏赐了白金外,还给各种绫罗绸缎,一时惹得宫内宫外好生羡慕。
杨溥倒也没客气,白金也收了,绫罗绸缎也让人搬回去了,可事儿却没丝毫的改变,原先每日送上的奏章是每日二十本,回来后每日三十本,比起先前唯一不同的是奏章上做好了票拟罢了,算是走了一趟程序,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王公公能满足的,可除了每日拿着奏章大骂杨溥外唯一能做的便是寻小皇帝说道说道了。
王先生任何事在小皇帝哪儿都是大事,早上说的小皇帝黄昏的时候就给孙太后提了,按照王先生的意思,杨溥如此不知趣,不用也罢,最好让他远离内阁调用自己的亲信入阁,小皇帝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不表示孙太后不懂,小皇帝登基不足两年,就先后赶走了五朝元老,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这事儿虽说丢是杨士奇、杨荣欺负她母子二人在先,可两人说到底也是为了朝政,并无任何的私心,所以她清楚杨士奇、杨荣的罢免,下面的官儿是如何看待她母子二人的,刻薄寡恩,忘恩负义等等的言语,京城的百姓可没少说,这些话儿与她而言固然构不成多大的危险,但足以影响朝堂的气氛,今日的朝堂许多是杨士奇、杨荣、杨溥的门生故吏,这次本就对朝廷罢免杨士奇、杨荣之事心生不满,要不是有杨溥坐镇文渊阁,很难想象这帮人会生出什么乱子来,以今日的朝局来看无论是她母子还是大明的朝政,内外的官儿都需要杨溥的存在,这老头眼下就是一头猛虎,猛虎虽老,但虎威犹在,足以震慑一切,明白了这一点,孙太后自是没能应答王振的要求,但身为次辅不理会政务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不得不再一次将杨溥请到了宫中来谈话。
有了上一次的愉快交谈,孙太后倒也没转弯抹角,一上来就问开了,本以为杨溥总有些愧疚,哪知这老头面对她的质问,不慌不忙地丢出了一句:“微臣年事已高,精力不待,处理不了太多奏章,微臣早就上了一道奏章,请皇上趁着老夫还在的时候,给内阁里添些年轻的官儿,他们年纪轻,手脚麻利,精力也旺盛,帮衬着微臣,又何来怠慢政务一事呢?”
杨溥这话儿说得有些大胆,细细追究的话甚至有抱怨的意思,语气里大有将责任推到孙太后头上的味道,但此时此刻孙太后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况且细细想一下,杨溥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三杨杨溥的年纪最小,可到今日也有六十多岁了,每日从全国送来的奏章没有上万也有万儿八千的,靠他有人还真应付不过来,说精力不待倒也不是一句推辞的话儿,这么一想,孙太后忽的同情起这个老头来,她虽躲在深宫,但与国事也并非一无所知,这老头每日四更天就起床了,做一更天的轿子赶到文渊阁开始处理每日的奏章,先从万儿八千的奏章中,寻出最紧要的大事,急事处理,有时碰上了边关出了兵事,还得寻上兵部尚书商量个主意来,这么一来每日能处理的奏章的确不多,为了让政务顺利的进行下去,杨溥只好处理奏章到深夜了,所以如果你问每日来宫中最早,离得最晚的的官儿是谁的话,那一定是杨溥,正是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