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时间杨士奇也该到了这会儿,所以才站在这街道的中间,听得东厂番子头目的询问,他微微抖动了一下被他束缚的袍袖,那月白色的袖袍顺着手腕展了开来,露出了杨峥的右手来,手里攥在了一块令牌,往那头目跟前一递,道:“本宫兵部尚书杨峥。”
“兵部尚书杨大人……?”那头目楞了一下,他再不识人也是听过杨峥的大名的,在王公公的眼里,这位小杨大人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博学多才,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知军事、善打仗,天下的事儿没有不会的,没有不知道,没有他办不成的,官儿虽不是一品,但其名望地位可不亚于当朝任何一个人,据说先帝曾亲口答应过他,只要他能从瓦刺活着回来,大明首辅的宝座便是他的,这事儿虽说人云亦云,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只是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小杨大人会站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说话。
那块令牌那头目倒也没接过来,要说天下还有人是小杨大人的话,那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儿,风度翩翩,面如冠玉,气度非凡,哪怕是说话也如此的温和,这样的人儿不是小杨大人实在不应该了。
“不知杨大人拦住卑职有何公干?”头目语气带着几分敬畏的道。
杨大人道:“小哥也知道我与杨大人的关系,如今他要离开京城了,我这个做弟弟请他吃一杯水酒总不为过吧?”
小杨大人与内阁的老杨大人是忘年之交,这事儿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头目自是知晓,只是出来的时候王振已经暗中吩咐过他,要让这老头吃点苦头,但凡路上有设宴款待的官儿一律不答应,这一路上走来,礼部的尚书胡滢大人,工部的魏源魏大人,还有同为三杨之一的杨溥大人,那个不是拦着马车要送信的,可他们答应了么,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儿除了吹胡子瞪眼睛外还能做什么,本以为这一路上就这么走下去,却不想碰上了小杨大人,与前面的那些官儿飞扬跋扈的呵斥不同,小杨大人用的是一种商量的口吻在于他们说话,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真不好让人拒绝。
见小头目面露犹豫之色,杨峥淡淡一笑,道:”小哥不必为难,本宫与王公公的交情也不浅,改日我同他说说,想来也不会怪罪小哥的,这有点银子,权当我请诸位兄弟喝杯水酒了,你们走了这么一段路,也累了不是,吃点酒菜算不上坏了规矩。”
那小头目本就对杨峥颇有好感,此时又平白无故的这大一笔财喜,高兴之余便也忘记了王振的嘱托,道:“既如此,那小人便依了小杨大人便是,只是卑职有一句话儿还得告知大人?”
杨峥道:“小哥不必客气,只管说来便是?”
那头目将银子收回袖中,返回了身子,伸手在杨士奇的脸上指了指,对杨峥说道:“这老头仗着首辅的身份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儿,已被太后和皇上罢免了官职,可太后老人家着实怕他怕得厉害,特让卑职亲自护送他返回江西祖籍,大人是个聪明人,太后说是护送用意则是监视,所以卑职可不希望出什么乱子,回去没法交差。”
杨峥道:“这是当然,本官也不想应这事儿得罪太后不是,小哥请放心,咱们只是纯粹的喝几杯酒而言。”
小头目道:“如此最好不过了。”
有了杨峥这一番运作,才有了六必居两人这一番交谈了,此时天色渐开,环绕在太阳四周的云彩也渐渐不见了踪影,火红的阳光毫无保留的照射在灯口大街上,让先前略显阴凉的六必居多了几分燥热。
杨士奇喝了最后一杯酒汤,将目光从杨峥的脸上收了回来,有些意兴阑珊的道:“哪能看清盛极必衰的道理老夫很欣慰,但凡事也有例外,王振依仗的是司礼监,司礼监与内阁不同,虽说这两个衙门都是在洪武爷的时候由洪武爷亲自设立了,可日后的走向却大不相同,起初,内阁大学士只具有顾问身份,皇帝为最终决定的权力,而大学士很少有参决的机会。到仁宗、宣宗时期,地位日益受尊崇。自此,内阁的权力日益增大,到今日内阁地位赫然为真正的宰相,亦可压制六部。一直走的是参与政务的路子,而司礼监则不同,始置于明太祖洪武十七年。有提督、掌印、秉笔、随堂等太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素有“第一署”之称听着权势不小,可你我都知道,洪武爷鉴于汉唐太监之乱,对太监一直有所防备,所以在洪武并没有太大的权力,而且受到限制,洪武二十八年出人意表的增加了御前勘合,内使人等出门马牌,赏赐笔墨书画,催督光禄司gong ying筵宴等四项内容。其中前两项职掌均属机要工作,这当然增强了司礼监的地位。但总的说来,洪武二十八年调整后的司礼监,排列于内官监之后,仍然是宦官的一般衙门。在权势上这条路走的并不长,算起来司礼监开始掌权也就是从宣德九年宣宗皇帝经常让司礼监代帝批红开始的,司礼监利用这一机会,不断扩大自己的权力,才拥有了今日嚣张的气焰,但要说与内阁分庭抗礼,不是老夫说大话司礼监怕是还要一段路要走?老夫担心的是你等不到王振盛极而衰的局面,先帝一手打造的盛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