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如何,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杨稷见父亲并无责备之意,更加肆无忌惮,倚势作恶,愈演愈烈,把个四乡八邻闹得沸沸扬扬,世人都说杨大人任宰相二十年余年,慧眼识珠,先后不拘一格地举荐了50余人出来做官,为朝廷,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是一等一的好官儿,可百姓也说了,杨大人虽有识人之明,却独不识子,算不上真正的好官,如今在咱们江西泰和县流传着一句话儿说杨家做官是官字两张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是理,活在杨家两张口下活着便是死了,杨家的官做的给便是给皇上看的,先是给永乐爷,洪熙爷,后是给宣帝爷,如今是给咱们的皇上。”说到这儿,证人吸了一口气,冲着龙椅上的小皇帝行了个大礼,继续说道:“回皇上的话儿,草民若不是碰上了曹公公,若非他说能为草民,为泰和百姓求一个公道,草民便是死了也不会进衙门的。”
杨荣怒道:”你胡说八道,杨大人有大雅之明哲”的宰辅,岂会做出如此勾当之事,你不知其中原由,便可信口开河,岂非大胆至极,来人啊,把此等大胆之徒给拉下去。”
“杨大人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是要掩盖事实真相?”一直没说话的王振忽的冷笑了声,从那证人身后走上前来,冲着小皇帝、孙太后的方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道:“皇上,娘娘,奴婢自从听闻了这事儿,便知这事儿是大事儿,尤其是当此太平盛世,竟有此等凶残之人,还是当朝宰辅的儿子,奴婢也是怕世人冤枉了杨大人的儿子,所以便让人暗中查探了一番?”
”人可是杨稷所杀?”隔着帘布孙太后冷冷的声音问道。
虽说短短一句话,但其中愤怒的意味展露无遗了,王振淡淡一笑,心思细腻如他如何不知道昨晚自己种下的那颗种子开始发芽了,接下来就看自己如何让这颗种子长大了。
“是杨稷所杀。”王振几乎不用看杨士奇的脸,也知道这位首辅大人脸色是什么的表情,冷笑了声道:“奴婢调动了手下的仵作,以及侦查人员对这事儿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然后又从杨稷身边请来了几位那日参与此事的护院,他们所说与曹公公寻来的这位苦主一般无二,哪只手镯也当日杨稷用石头痛击苦主年迈老母的时候,挣扎中被苦主的母亲给抓了下来,据奴婢所知,这只手镯乃杨大人在杨稷一周岁时亲自打造,亲自给儿子戴上的,只是没想到,当初老杨大人是了求得儿子平安,却不想儿子却用来行凶杀人,世事难料啊!”最后的一声叹息,绵长而沉稳,似在向众官儿预示着什么。
站在第二排的徐欷从王振出现在大殿,那双目光便没有离开过王振的身上,如果说先前的王振是有备而来,所作所为还让人有些怀疑,那么此时此刻的王振浑身散发的自信,宛如如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统帅,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叹息,什么时候该利用自己的身份,这个才刚刚爬上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大内第一人竟运用得如此纯熟,让他这个做了十几年的官儿都感到汗颜。
大殿里其他官儿莫不是有这种感觉,先前杨士奇苦心经营的强大攻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众官儿虽还没有明确表示投诚,但气势早已不复先前,身在官场十几年的徐唏如何不知,在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一切以“利”字当先,科道言官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先前能追随杨士奇,无非杨士奇是四朝老臣,功劳显著,比起一个太监来,赢面大了一些吧了,可这并不是表明,他们会一成不变,十年寒窗苦为了的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再好的交情,再高明的道理也大不过头顶上的那顶乌纱帽罢了,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才对此时的王振感到由衷的敬佩,这个名声并不好的大内太监,无疑是官场高手,看似一场无关紧要的杀人案,竟被他轻轻一拨,四两拨千斤片刻间便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凭着感觉,他相信这绝不会王公公最终的手段,好戏还在后头。
“王振,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老夫数月前还回过江西泰和县,可不曾听到半分有关杀人的事儿,你大可说江西的官儿畏惧老夫的官位,可你别忘了老夫此番回去是微服私访,不曾惊动任何人?一个孤寡老人,那官儿何惧之有?为何就不敢说了“与王振面对面的站着的杨士奇忽的大声喝道。
王振淡淡一笑,似早就料到杨士奇会由此一问一般,杨士奇见他迟迟不说话,心头更怒喝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话说了,东厂的手段老夫未必就不知了,那些护院被定是熬不住你的手段,才屈打成招的,还有这所谓的证人,怕是你混弄皇上的也未必不可,皇上,老臣恳请皇上将此事交给三司来处理,好还老臣孩儿一个清白,老夫一生兢兢业业的名声容不得一个太监在此侮辱。”
其它官儿一看首辅大人气势凶狠,纷纷附和了几句。
“是不是侮辱为时尚早“面对群臣的声讨,王振不慌不忙,神情优雅,单说这份镇定的神情,便是许多官儿也做不到,这一幕恰好被隔着帘布的孙太后看在眼里,忍不住颔了颔首心道:”几日不见,王公公的气度越来越好了。“目光一个回落撇了一眼大殿上的杨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