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要说他对宣宗有多深厚的情感,那是不承认的,两人一个是君一个臣,关系再好,也越不过这条延续了千年的红线,所以他几户能断定,两人的关系也只是比一般的官儿好一点而已,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自我安慰而已,事实上两人是君臣,可两人更是朋友,这种朋友之间的信任在无形之已形成了一种兄弟间的情谊,平日里没能表现出来,只是被君臣二字隔开了而已,一旦打破了这个隔阂,这种情谊就从心底涌了出来,直到此时此刻他仍能感受到宣宗对他的一次一次的信任,一次又一次的爱护,一次又一次的提拔,若非如此,他一个无出身,无身份,无地位,无小白,凭什么能叱咤沙场,为大明建功立业,即便是他不顾群臣反对执意打破各种祖宗规矩,开海禁,罢黜朝贡,兴市舶司,以商业打造江南,推行军事改革,无论那一条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困难重重的大事,可他仰仗宣宗的信任,一步一步实现了这一切,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毫无顾虑的去做这一切,即便在面对群臣质疑,帝国存在危险的时候,他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一边,这种信任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君王能做到。
杨峥自问不是一个感情充沛之人,但绝非一个冷酷无情之人,谁都他好,他岂能不知,冲着这份情谊,这些年来,他才不顾一切危险深入北方,深入安南,深入江南,为大明的强大繁荣做出种种努力,这里面固然有他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来自宣宗,若非如此,他纵然有这个改变这段历史的心思,也未必会如此不顾凶险的去做这一切,可以说君臣二人的这份情谊早已在不知不觉的习惯了彼此,陡然间听到对方不在了,纵然明白了生死轮回是人生常态,但一时还是接受不了。
杨士奇看杨峥神情茫然,轻叹了声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老夫相信皇上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沉迷悲伤之无法自拔吧,他更希望看到你将这份悲伤化为动力辅佐太子延续大明的辉煌,老夫相信这才是皇上对你最大的期望。”
杨峥颔了颔首,擦了脸上的泪痕,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你能想明白,老夫就放心了。”说完伸在他肩膀上怕了拍,便大袖一挥去了。
因杨士奇的提前嘱托,礼部早就做出了安排,按照规章制度,皇帝的葬礼,首先要根据其遗诏,由礼部会同内阁或翰林院官集议,向嗣皇帝进“大行皇帝丧礼仪注”,嗣皇帝审定后依礼施行。此事,胡滢在慈宁宫的时候就请示了太子与张太后,两人也给出了指示,所以在程序上,胡滢只需定出规矩便可,这种规矩从洪武爷的时候开始,就有严格的规章制度,所以安排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无非是个流程,先是为已故帝(或后)沐浴容颜、括发(头发梳理后挽成鬓)、更换寿衣,并在尸前陈设祭奠物。停尸之所,皇帝在干清宫(皇帝生前的住所),做好这一切后,礼部便通知给内阁,表明可以昭告天下了。
内阁则按照章程将皇帝大行的消息下发通政司,通政司立即八百里传邮,把讣告发布全国,这个时候礼部按照祖制制定一应丧礼了,无非是将死者装入棺内。棺前设“几筵”(摆有酒馔等祭奠物的供案)、安神帛(一种丝织物)、立铭旌(状如旗幡,上书“大行皇帝梓宫”或“大行皇后某氏梓宫”字样)。全国各地的衙门在收到消息后,就地设灵堂致祭,不必来京,而在京的武员及武品以上命妇,要连续几天(天或天以上),早晨或早晚两次,身着丧衣(成服之前,武官员服素服,冠乌纱、腰系黑色犀角带,成服后服“斩缞服”,即一种粗布做成而不缉边的孝服),由西华门入宫到思善门(仁智殿院落的门)外哭临。至此皇上的治丧程序算是完成了一半,而这个时候京城内的寺观各要击钟万杵,代死的帝后“造福冥”。京城内禁屠宰1至19日不等。分封在外地的亲王、郡王、王妃、郡王妃、郡主及武官均于本地面向宫阙哭临致丧来表示哀悼。
做完了这一切就是上尊谥:大殓之后,如果死去的是皇帝,嗣皇帝就可以在群臣的劝进之下择日登极了,一悲一喜可谓是极难处理的,亏得胡滢这等经验丰富的老臣才能从调度一切,若是换做旁人,未必就有如此从容了。
这一日一早,胡滢就着了新皇帝登基大典了,按照遗诏的规矩,老皇帝大行后,新皇帝可不守年之礼,一切以国事为重,择日登基了,而事情到了这儿,礼部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交给了内阁。
杨士奇本想寻群臣商议一下好写个《劝进仪注》但转念一想,这种戏码早已演奏了上千年,各种套路早已深入人心,想要说的话,该说的话都能随口说出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二日一早亲自磨墨挥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写好了一篇《劝进仪注》,日后杨士奇亲自率领武百官于会极门上表劝进,杨士奇位于群臣首位,朗声念道:“伏以灵协佑衍历祚以弥昌四海宅心仰圣神之继作传序所属推戴均钦惟大行皇帝,仁孝俭勤、明正,觐光扬烈绍十年熙洽之麻布德缓刑养亿万载和平之福干羽化通于夷狄茨梁利普于蒸黎方垂衣,以御穆清乃脱屣而游霄汉龙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