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势不可谓不壮。
况钟虽胆大心细,但也是头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看着舞动的棍棒,辱骂的腔调,那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饶是他自问一身正气,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咬了咬牙走了上前大声道:“诸位请静一静?”
众人正在气头上,按说谁也不会停下来,但况钟以清官名动苏州城,百姓敬如神,这一声呼喊,竟让喧闹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将近千百双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况钟微微定了定神,将手中的圣旨轻轻一抖,面对众人大声念叨:“告天下商贾,据江南巡抚杨峥曰,淮扬、长芦等盐场行盐商人子弟俱附籍应试,取有额例,惟两浙商籍子弟岁科所取不过二、三人而止,浙地濒海,最迩煮贩,十倍他所,取数若少则遗珠可惜,回籍应试则阻隔为忧,伏乞圣慈广作人之化,悯旅寄之劳,勅令在浙行盐商人子弟,凡岁科提学使者按临取士,照杭州府、仁和、钱塘三学之数另占籍贯立额存例,庶商籍广而世无迁,业赋有常经矣。奉旨:该部议奏。部议覆允札行提学道牌行运使,编立商籍,录送考取入学。特告知天下?”
况钟声音洪亮,这一道圣旨念得锵锵有力,众人先有些不明白,但明白人毕竟还是有的,好一会儿才听得一人颤抖着声音道:“况大人你是说朝廷给我们商人设了商籍?”
那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场上寂静一片,谁也没说话,因此这一声询问却是人人听得清清楚楚,数千双目光再看况钟时眼里涌出了期盼。
况钟呵呵一笑道:“不错,朝廷给你们设了商籍,以后你们的子孙科举用不着去千里之外了,只要在本地好好做买卖,按时上交朝廷定下的商业税,就可以在本地读书科举了?”
“交,我们交税?”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声道。
“对,我们愿意交税?”众人齐声呼喊。
“对,我们愿意,我们愿意交?”沉浸在喜悦中的众人当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时候,开始疯狂的叫嚷起来,身为商人拥有商籍是数百年的来无数商人的愿望,没想到今日竟成了现实,如何让他们不喜,比起拥有商籍那点商业税又算得了什么,百姓尚且能给得起,他们难道比百姓的日子还凄惨,交,一定交。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众人,早已忘记了今日来的目的,每个人脸上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他们大声欢呼,奔走相告,似要将这个天下的好消息告知所有人。
与众人的相比,沈老爷子的面色有些难看,他苦心制造了这一切,其目的就是借助小商小贩对商业税的不满,煽动他们的不满的情绪,从而达到混乱苏州的目的,一来算是给徐家一个交代,二来也是给自己自己找回面子,却没想到对方竟只用了一道圣旨便让自己辛辛苦苦的制造的声势就此奔溃,他心有不甘,可看着渐渐散去的商家,却又无能为力,许久才叹了声:“老夫又败了?”
“爹爹,我们就这么算了?”沈公子嘀咕道。
沈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我还能怎么着,没了他们的支持,你我那什么与巡抚衙门斗?”
沈公子虽有些不服,可心知沈老爷子说的是实话,民不与官斗这是自古的道理,没了商人的支援,沈家纵然是苏州第一家,可与巡抚衙门比起来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