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想到今日的知府大人如此好说话,人人欢喜,只是脸上的笑容尚未来得及去散去的时候,就听得况大人一贯严肃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数据既查不到,那就烦请诸位与富贵人家多多留意,若能看出端倪,或者有违朝廷法度之事,大可告知,若有不便大可怂恿百姓来本府伸冤告状,本府分文不取为他们讨回公道!”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况大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谁也不敢接话。
况钟目光一扫众官儿道:“怎么,诸位莫非是忘记了刚才说的话儿,我等既是命官,拿着朝廷的俸禄,自当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才这么点事,你们都推三推四的,莫非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话儿么?”
“大老爷你现在才看出来啊,反应未免太迟了吧?”众官儿心里嘀咕道,此时此刻对第一个说这话儿的
、官员,就差没千刀万剐了,而第一个官儿也一脸的尴尬,本以为替大家说几句敞亮的话儿,让知府大老爷高兴高兴,那知人家是挖着坑,等自己跳下去,如今可好,坑是跳下去了,想要上来就难了。
眼看况大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众官儿心头暗暗害怕,还是为首那官儿上前一步,道:“大人说哪里话,谁不知我大明官儿从来是说出去的话儿,如泼出去的水,岂是敷衍?”
况钟心道:“等的就是你这句?”呵呵一笑,道:“可不是么,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中庸》中也说:“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咱们苏州的官员,自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说精忠报国,那必能做得到?那么这事儿就劳烦诸位了?“
众人虽不满又被况大人安排了一个了劳心劳力的活,但总好过去得罪那些大户、富户,再说了谁让自己刚才嘴快,说了那句欠收拾的话儿,所以人人心头不乐意,却也无可奈何,冲着况大人点了点头,表示接下了这个任务。
眼看众人都答应,况钟一脸的欣喜,看了也一眼天色,道:“天色不早了,这事儿越早决绝越好,烦请诸位快些去把这事儿给办了?”
众官儿应了声,抱拳行了礼,便嘀咕着去了。
不多时,偌大的府厅便不见了踪影,便在这时,府衙后门帘一拉,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望着消失不见的人影轻轻叹了声,对况钟道:“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激进了些,那些富户、大户虽有些不法之事,可这样大张旗鼓的去找他们的麻烦,弄不好是要出大问题的?“
况钟看了一眼来人,道:“话虽不错,可苏州不比别处,这里的赋税关乎的着大明半壁江山,这里的百姓连一餐饱饭都吃不上,然而这里的富户、大户却是朱门酒肉臭,着实可恨,我本想丈量土地,可此地是风花雪月之地,王侯将相多聚住在此,算上那些退下的朝廷官员,读书人,富户、大户,乡绅人数着实不少啊,一旦丈量土地,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反对,本官虽不惧,但怕苦了百姓,再者杨大人有意培养工商业,也不愿意本官用太过冒进的法子,所以本官才不得已而为之!这法子虽说在效果上缓慢了些,但慢有慢的好处,至少不会让那些大户找出理由来反对,与眼下的苏州来说,最好不过了!”
那人道:“这个卑职倒也不否认,只是大人也用不着全部如此,可以一步一步的来!“
况钟叹了声道:“我何尝不想慢些,可你看苏州的样子,还能慢么,朝廷寄苏州厚望整整三年了,三年了,苏州还是这个样子,也怪不得我急躁了,再说了这场大雪,对苏州百姓来说是一场灾难,对于我来说,未免不是一次机会,乱世用重典,这都是有法可依,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那人看了一眼况钟,道;“但愿这法子好用?”
况钟一脸自信的道:“若说丈量土地法子未免有些冒进了,可借用官司来打击豪强地主最是稳妥的法子,绝对好用?”
那人便不再说什么,目光落在况钟略显刚毅的脸上,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这苏州似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憋着一股劲儿想要惩治豪强地主,况大人可谓是干劲十足,自早上起就一直在大厅里等候,知府衙门的大厅是独门独户的单独院落,但毕竟位置大,点不得地火,在这样的寒冷的天儿,略显得有些冷清,几名隶属本厅的书吏杂役分列两旁,碍于大老爷的威严,也不敢说话,只是太冷,不时的跺跺脚,若是寻常日子,况大人看到这种情况少不了要呵斥几句,可今日非比寻常,怎么说也吃惩戒地主豪强的第一天,少不了要他帮忙,能放过也就放过了。
如此坐了大半日,仍不见有人前来,不免等的有些急躁,对此事况大人是信心十足,有意拿出威严来,为此昨晚他特意将前朝断案高手的宋慈留下的《洗冤集錄》看了个遍,虽说对书中所记载种种手段,所知不多,但对其”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的话儿却多有体会,本以为今日少不了要展现一番,谁知道等了大半日,竟不见一人来击鼓鸣冤,内心深处不免对杨峥这个主意产生了几分怀疑。
如此又了半柱香的功夫,况大人实在坐不住了,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