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每年两名入选,州学每两年三名入选,县学每年一名入选。
后来改为:府学每年一名入选,州学每三年两名入选,县学每两年一名入选。由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及府州县地方官员负责,安排生员在入选后第二年的农历正月一日进京朝觐。至于入选为岁贡生进入国子监的条件,则是“不拘入学年月浅深,择有学行者”。这种慢慢同化的政策,抛开两人彼此无好感的念头,郭琎不得不承认,这是对安南最为稳当,也是最省力的办法,朝廷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让安南彻底融入大明,十年,二十年后与大明无异,比起永乐初年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征战,这不仅是一劳永逸那么简单,还透着人性的光环,单凭这一点,他自问做不到,正是这个感觉,让他始终看自己这个年轻下首时,多了几分警惕,同时也忍不住在自己心里问:“他真的不足三十岁么,为何如此的年纪,会有这样的见识,这样的才情,甚是与众不同的手段,这天下每一件在旁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大事,到了他手中不断能完美的解决,甚至能在几十年后,甚是百年后,再回头来看,依旧觉得惊叹,觉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这些都是天生的么,他虽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杨峥打量着书房的一切,而郭琎则看着他的一切,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说话,偌大的签押房登时变得安逸起来。
古人常说,市声不入耳,俗轨不至门。客至共坐,青山当户,流水在左,辄谈世事,便当以大白浮之。”进入宅门内,则给人一种幽静雅趣的感觉:“门内有径,径欲曲;径转有屏,屏欲小;屏进有阶,阶欲平;阶畔有花,花欲鲜;花外有墙,墙欲低;墙内有松,松欲古;松底有石,石欲怪;石后有亭,亭欲朴;亭后有竹,竹欲疏;竹尽有室,室欲幽。”此时此刻,杨峥就有这样的感觉。
安静的气氛里,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杨峥不知对方找来自己做什么,不便开口,郭琎脑海里则思索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忘了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郭琎自嘲的一笑:“再有学问,再有才学、见识再好又能如何,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干讨好皇帝,言官那阵仗有你受的,自洪武爷开创了言官制度,大臣们可以放开了提意见,上至国家大事,下至后宫琐事,只要你有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不要害怕得罪皇帝。因为在明朝,再残暴的君主也不愿背上“昏君”、“杀谏官”的骂名,实在气极了,最多也只是“廷杖”——在言官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一顿而已。
有了这个保障,言官立论唯恐不偏激,言辞唯恐不夸张,往往凭借着捕风捉影、小道消息,就极尽耸人听闻之能事。他们关心的并非所论是否属实,而是能否凭借刻薄的言辞哗众取宠,一举成名。
给人“挑刺儿”是最容易的事情,再完美的人,也能挑出个毛病,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事,总能和你联系在一起。你在位时骂你,罢官后还要骂你,活着骂你,死了还要骂你,好像不把你搞臭,就显不出这些言官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