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到没想到自己当初建议竟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先是感到惊讶,继而感到有些烦躁,大明言官无疑是疯狗,被他们咬上一口算不上什么大事,纵观满朝文武百官,又有那个没被他们咬上一口,可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到最后皇帝意思意思就此作罢,可如这般两百个言官纷纷上奏折,还是头一次,事情就不是皇帝下个圣旨说说那么简单了,如今就是内阁也感到头疼,这事儿就不好应付了。
要说对付人,杨峥自问还有些经验,可对付疯狗,他着实没什么办法,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嵟敏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儿,便没再多言,倒也没走,坐在一旁独自喝着茶汤,看着杨峥独自苦思冥想,唯独偶尔流出几分玩味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如此一来,签押房里立即变得安静不少,偶尔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欢声笑语,也不过一闪而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峥忽得抬起头来,定了定神,盯着嵟敏道:“嵟大人对此事怎么看?”
嵟敏正喝着茶,冷不丁听杨峥如此一问,竟楞了一下,道:“杨大人这是询问与下官么?”
“正是!”杨峥点头道。
嵟敏盯着杨峥看了看,道:“杨大人就这么信得过下官?”
杨峥哈哈一笑道:“杨某年纪虽轻了些,可这双眼不会看错,嵟大人是个靠得住的人”。
嵟敏目光闪烁,仍旧盯着杨峥看了许久,才蔚然一叹道:“杨大人的眼光果然有些特别?“
杨峥微微一笑,盯着崔敏道:“嵟大人何尝不是一个特别的人呢?”
“好一个特别的人,冲着杨大人这句话儿,下官就有话直说了?”崔敏道。
杨峥头一次面对这种疯狗的局面,不免有些忐忑,此时需要的不过是身旁有个人帮自己出出主意,帮着分析分析,哪怕是不着边际的话儿也好过自己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自乱了阵脚,听嵟敏答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嵟大人只管说来便是?”
崔敏应了声,神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就言官上奏折这件事,对于言官的目的何在,以及该如何应对,应对的后果又是如何,一一说来,一番话儿说来,在杨峥看来,竟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每一个应对的细节方面,似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可谓是做到了环环相扣的,不知不觉间便让你觉得原先那个困难重重的问题,不过在对方言语之间,便的那么简单,甚是用不上任何的阴谋手段便可以柔化柔,以刚化刚了。
虽说早就知道这天子脚下,这大明的官场,素来是卧虎藏龙,天外天,人外人的地方,但往日知道归知道,终究没见过,今日听这嵟敏一番话,不禁暗暗心折,他化解的法子并不难,言官势大,但杨峥毕竟是掌管过翰林院的人,论人脉除了内阁外,皇帝外,其实还有天下士林,下西洋的好处如今可谓是天下皆知,从忠君的角度出发,杨峥此举并没有什么错误,更别说下西洋牵动各方的利益,稍有一方利益没平衡,西洋之行就难以形成规模,他的目的在旁人看来有些不切实际,但唯有他看得明白,用不了多久,在西欧,葡萄起了大规模的航海探险活动。他们为取得黄金、象牙和奴隶,组织了多次非洲西岸的探险活动,先后发现了马德拉岛、佛得角群岛,并从直布罗陀沿非洲西海岸到达几内亚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