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剑阵围在当中。
齐妆抬头望去,天空魔影重重,一片血色,耳边魔音阵阵,乱欲淫迷。剑阵之力稍有松懈,那极其诡异的嗜血魔念便乘隙侵入,心中涌动千百种幻觉,只想将自己的生命和鲜血,全部奉献出来。
召出灵狐器灵,让它弥补自家御剑的疏失,齐妆默念起自己为通明经注释的口诀,死死守住。
“修本心通明,随心而动则动静皆宜。修本我通明,随遇而安而安之若泰。有因结果,勿求果而问因,纵得安泰,亦非通明。”
“修大道至理,随心而动则无所怖畏。修剑道至理,随遇而安则无所惧疑。有因结果,勿颠果而倒因,纵得小成,亦非正理。”
如老僧入定,闭目呢喃不休,齐妆一人死挡九魔,不落下风。
这边楚无影带着三位筑基,疯了一样,将只要是能用上的攻阵物事对着魔阵乱轰,化血什么、破魔什么、镇魔什么,反正这是最后一搏,用光拉倒。轰得九魔全出,无人值守的大阵很快就魔气散乱,血色消融,眼看就要不行了。
井中魔血就像烧开了一样,狂冒泡沫,泡沫碎裂时发出老大的噼啪声,似乎在求助呼人一般。
九只嗜血魔见状想退,齐妆陡然睁眼,终于显现出‘剑魔’名号的滔天战意,剑阵忽然倒卷,攻守易势,将它们反困阵中。
“先杀嗜血魔,还是先破阵!?”
明贞看着自家师父在那独战群魔,十分辛苦,急忙提议道。
不过南边一道血线已破空归来,楚无影喝道:“计划制定了就坚决执行!临时变卦乃是大忌!”
血刀归来,齐休不见,楚无影奋力压住心中不安惶急,话音未落,魔阵防御罩已轰然倒塌。“好!就在此时!”他对秦长风吼道。
秦长风闻言立刻一步踏出,夜空之中亮起参宿群星,再一步,人便已在血井之上。
‘呼……’
魔血上空的作呕气息一吹,秦长风脑子立刻迷糊混乱,鬼使神差,差点一头栽进井中。
狠心一口咬破舌尖,剧痛令自己恢复清醒,顾不得后怕,将手中皮卷祭出。
楚夺的七芯猛毒针符宝!
能不能成不成功,全看这一铺了!
月黑夜,天边红光一线,参宿星辉照亮雾里蓝蝎,七芯纹,寒光尾勾直立,猛毒一针落入井中魔血。
‘嗤……’
就像冰水浇到滚烫的石头上,白烟滚滚,分不清到底谁更胜一筹,不过这已经够了!
“不!”血刀疯狂冲向井边,被正在迅速吞噬魔血给养自身的寒毒给逼了回来,绕着转了个圈,知道不能进去,只好气急败坏地冲向秦长风。
“星遁!踏星!”
秦长风抬脚一迈,凭空消失。
又冲向楚无影,一扑,扑散道虚影分身,再一扑,还是一样。
“万幻!影身!”
楚无影出现在他背后,冷冷说道。
干脆往潘家洛、明贞那冲,‘嘭!’冲到一半,才发现出不去了,正置身一处化血幻阵之中。
“嗷!”血刀发出如野兽般的绝望怒吼。
……
黑土地底,白骨牢笼。
“怎这许多灵魂都用掉了,还没有动静,你家那什么齐休,没等在外面罢?”
鬼修刚送走一只鬼鸦,这些天已经转化不少鬼鸦送出去了,半点动静都无,他肉疼魂钵里的灵魂花销,神经质般唠唠叨叨质疑展仇的计划。
虽如此说,可手上一刻不停,又从魂钵里取出一道灵魂,按在白骨阵中。
鬼鸦魂体,虽然能穿过重土,但会很快被削弱消磨,而且重土之中,两人连哪边是天,哪边是地都感应不到。方向感全无,自然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与地面有多少距离,只好往各个方向派出鬼鸦,以量弥补。
“看样子,不得不动用这些了!”
展仇不理他,鬼修就自说自话,从怀里摸出一大堆条状木匣,郑而重之地,一一放到自家面前地上码好。
“这是?”展仇看那木头像是养魂木之类,“魂……”
“嘿嘿,这些灵魂可都不是凡品吶!”
引来展仇主动问询,鬼修语调有些小得意,经过这些天死沼水的将养,手已不再是嶙峋白骨,而蒙上了像干尸那般的酱色暗皮,远看就和鸡爪子一样的。揭开一个木匣,将里面层层封好的,还在沉睡的灵魂捻起,“这可是大周书院金丹修士的魂魄!”
将那灵魂往白骨阵中一掼,对展仇咬牙道:“你说的那个齐休,最好能把我救出来!”
金丹修士灵魂转化成的鬼鸦,个头比魂钵中灵魂拿出来炼成的,个头大一倍不止,挺胸抬首,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黑色纯魂体身躯里,光凭蕴含着的不弱魂力,应该就能和一位筑基初期修士相争。
“去吧!去找到那齐休,把消息带给他!”
将这宝贝鬼鸦送走,鬼修整个身子都颓了,一看就知道又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