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电,死亡沼泽之上,一位修士急匆匆南行,年纪看上去三十余岁,面貌虽只能算中平,但顾盼之间,隐隐有威严之色,显然地位不低。Du00.coM不过现时看来,这名修士明显遇到了麻烦,脸色苍白无血,嘴唇微微抖动,将手中一张符纸,翻来覆去地细看,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符纸竟然只是空白,修士口中喃喃,似乎难以接受,时而拿着正对阳光,透视纹理,时而洒上些净水,灵液沾湿,百般方法试过,符纸上面依旧空空。
“完了……”
直到前方地界,现出植被的绿色,修士终于放弃了试验,将符纸小心收起,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只有用命演术,才能算得日后修行的路数了,十年阳寿……十年阳寿……。”
修士正是楚秦掌门,筑基初期的齐休,严格来说,他甚至比筑基初期的修士还要低一等,自从筑基以来,数月过去,他的修为无有寸进,连筑基一层的底子,都没法打好。
为了这将来的功法和同参之事,齐休借口以示对南楚门的尊重,亲自上门,投递自家筑基大典的邀帖,希望面见楚夺,获得继明心见性和趋吉避凶之后,自家修行路上的指引。但等了数十天,才等到闭关之中的楚夺,传递出来的一张空白符纸,其中含义不言自明,‘无’。
对这个结果,齐休几乎无法承受,要不是还有命演术这最后的选择,刚品尝到筑基之后,地位,实力,阳寿等各个方面大涨的他,还有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当年停留在练气二层,寸步不能前进的黯淡光阴,都犹未可知了。
“算了,楚慧心前辈也不过才到金丹,她的本命与我不同,诡代之法无法完全复制,练气还好说,到筑基一层,的确是不太好弄了。十年阳寿,也是筑基成功赚的,就是换个大道上的希望,也不能说划不来……”
齐休痛苦地抉择一番,终于定下决心,自家筑基大典一过,立刻使用命演术,再不能拖了,这修为无法增进的日子,实在过得生不如死。
一路心情低落地飞到仙林坳,整座山门已被修葺一新,重建的正殿生生抬高一倍,左右厢房都已拆除,殿前广场不光扩大平整,还铺上了低阶的灵砖,高大气派的天棚,临时将广场团团围住,不少人在里面穿梭忙碌,做着最后的准备。
“哎哟喂,我的大掌门,您敢再晚点回来不?”
看见齐休,余德诺当先迎上,笑着禀道:“李探把莫剑心带回来了,还买一送一,嘿嘿。”
“买一送一?”
齐休微微皱眉,“李探没把我话意思带到?莫归农不会那么不识趣吧?”
“不是那莫老头,您去见了就知道了。”
余德诺往正殿里一指,齐休看见莫剑心和一位女子,正坐在殿中,和白慕菡说着话,快步走进,莫剑心连忙带着女子,下跪行礼。
“掌门师叔,我……我……”
莫剑心一向口拙,自家又是叛门回返,实在是尴尬,眼含热泪,哽咽着‘我’了半天,也没说句囫囵话。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爷爷带你走是为了你好,放你回来,一样是为了你好,你要记得他的爱你之心,一辈子都别忘记。不过他,我实在是不想再接纳了,你也要理解,起来罢,以前是怎样,以后还是怎样,不要纠结了。这位是?”
莫剑心身边跪着那位女子,身穿件凡俗平民冬装,眼下大白天,又是在屋内,还将一块俗不可耐的花布包着头,腰间不伦不类地别着块绢花手帕,不像一个修士,倒十足十的和门中厨房里的凡人帮厨一样打扮。跪在地上,头低低垂着,似乎极为害羞。
“这位是我在罗家偶遇的散修,她年岁虽然大,但从未修炼过,不知修真世界的险恶,我见她可怜,又十分亲近我,便一并带了回来。”
莫剑心答道,又低声对那女子说道:“冬梅,和掌门问好。”
唤作冬梅的女子怯生生地说了句:“问掌门好。”然后将头抬起。
齐休一看到对方的容貌,身躯不受控制的巨震,眼前一黑,跌坐在地,口中低声嘶吼:“不可能!不可能!”跟失心疯了一样。
“怎么了?”
白慕菡和余德诺,莫剑心等人见状,面面相觑,几十年相处,这是齐休最失态的一次。余德诺连忙上前将已有些疯癫的齐休扶起,按在主位上坐下。
“咦?我记得你,是你救了我……”
冬梅歪着头,似乎想起了齐休,轻轻说道。
“不是我!”
齐休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胡乱摆手,这皮肤白得如同在水里泡过,高高的颧骨,看上去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精干清爽的普通中年女人,不是那幽泉地底,散魂棺中的无价肉身,又是何人!
“掌门您这是?”
白慕菡看看齐休,又看看这位初来乍到的冬梅,疑惑不已,眼神探询地向莫剑心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