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抵达京城。
“昨天我出宫之后就听说了这件事,街头巷尾都有零碎的议论,许多人都不理解镇北侯为什么不愿意送他几十年的老兄弟最后一程,反而带兵跑到北燕去了……”齐靖安给夏侯宣到了一杯茶,然后就肃肃然地坐了下来。
夏侯宣叹道:“原来如此,之前我还觉得奇怪呢,陈老爷子许多年不问军国事了,怎至于亲率援军去接应我们?我原以为他老人家主要是为了淑瑶而去,可淑瑶这都回京了,他也不跟我们回来,原来是因为不忍相送郭老将军。”
齐靖安点了点头,“侯爷定是最早知道消息的几人之一,可他却是匆匆离京,还在我们面前谈笑无忌,偏偏绝口不提郭老将军,怎么想都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就连陈大小姐都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据市井传言说她当场惊恸得不能自已,一路哭着跑回家去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侯府拜访一下?”
“那当然是要的,”夏侯宣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又马上摇了摇头,“我们一起去不大好,还是我一个人先去侯府陪陪淑瑶,你等陈将军扶灵回京之后再正式上门吊唁吧。”
齐靖安自是毫无异义,两人这便分开了——想想也是,他们二人正值蜜里调油的时期,即使不是故意秀甜蜜,只要待在一处,氛围也是甜滋滋的;而镇北侯府里的气氛肯定是沉重的,他们俩若是一起去,那就实在是太不知礼了。
又过了几日,陈长清回到了京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精神状态也很差,所以一回来就避不见客了。不过陈长清跟夏侯宣怎么说都是平蛮军的左右将军,而此番阵亡的正是他们的大将军,所以陈长清谁都可以不见,唯独夏侯宣却是一定要见的,也就是从他的口中,夏侯宣终于知悉了郭令珣在西蛮的战果……
总结来说,只有两个字,那就是震撼!
夏侯宣在北燕的表现已是很亮眼了,可郭令珣在西蛮的表现却是更加夸张:仅凭六万人马,平蛮大将军就把西蛮弄得四分五裂、国不成国了!
不得不说,在此之前,夏侯宣真是大大低估了郭令珣的本事:原来这位纵横沙场几十年的老将,并不是因为一时热血上涌就头顶着欺君之罪、拉齐兵马去西蛮送死了,实是因为战机稍纵即逝,才令他不得不冒险激进!
“早在去年冬季,西蛮的老国主病逝,新国主继位,郭叔叔立时就上书朝廷请战了,想要一开春就大打一场,为我大魏除一毒瘤……结果呢?枢密院里的蠢材们毫不留情地驳回了他的请求,要不然他也不会孤注一掷了!”提起郭令珣,陈长清满眼都是哀色,但乍一说到“枢密院”这三个字,他就咬牙切齿、满脸凶光。
话说郭令珣看准的战机确实是很不错的——两代西蛮国主新旧交替,而且老国主还给新国主留下了好几个麻烦的叔叔和一堆不怎么听话的老臣……自老国主去世后,这些西蛮的权贵们纷纷齐聚在他们的王庭吵吵闹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若是大魏能够趁机派兵突袭西蛮王庭、把他们包成饺子统统干掉,可不是爽极了么?
但枢密院既然不批准,郭令珣本来也没打算豁出老命的:再看看情况也行,说不定西蛮人吵着吵着就自己分裂了呢?那就更好了。
“谁曾想,那西蛮的新国主竟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才几个月下来,那家伙就把他的叔叔们全数压服、逐一劝离了王庭,然后又开始清理朝堂、收拢大权、筹练新兵……这样下去哪还了得?若是放任虎崽子长出尖牙,最后流血的还不是我们?!”陈长清脸色铁青地说。
正是因为看到了西蛮新国主的可怕潜质,所以郭令珣才决定非要把他掐死在摇篮里不可,即使拼上老命也在所不惜!
一个多月以前,当夏侯宣正在宁京城下与北燕人短兵相接的时候,郭令珣便凭着穿越戈壁的神来一击,攻破了防备不足的西蛮王庭、火烧了西蛮王宫!而后,当西蛮国主的各位叔叔们分别带着兵马前来“勤王”之时,郭令珣非但不选敌方兵力最弱的那个方向突围,反而迎着兵力最强的西蛮王爷冲了过去,直把那人的实力削弱到跟他的兄弟们相差仿佛,而郭令珣也耗光了他的儿郎们,战死疆场……
现如今,西蛮的几个王爷势均力敌地对上了,相当于整个西蛮国都变成了一滩散沙,再难威胁到大魏了,这可全是郭令珣的功劳!
“在火烧西蛮王庭之后,郭叔叔即使带着人马突围出来,也很难再穿越戈壁返回兴庆大营了,所以他便做出了对大魏最有利的选择……”说到这里,陈长清呜呜地哭了起来,比他的女儿哭得还要伤心、半点儿形象也不顾了。
夏侯宣无声一叹,转头望向窗外,竟是飘起了雪。
这一年,是大魏承平二十二年,从春初到冬末,实在是发生了许多大事。而最后的一件大事,就是郭令珣的葬礼:虽然存着很多争议,但朝廷还是肯定了他的功绩,将他追封为定西侯,风光大葬。
即使是在凛冽寒冬,镇北侯也一直在北方征战,当真没有回来送他的老兄弟一程。直至此事尘埃落定后,陈老爷子才派人送了一封信回来——举荐长公主殿下担任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