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三下震耳欲聋的鼓声后,本就热闹的雁栖湖顿时人声鼎沸,白衣荷放下鼓槌,接过身边小丫鬟递来的火折子,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将放在船头的烟花点燃。读零零小说待引火索兹兹地烧尽后,咻地一声,一道银光直冲天际,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一团五颜六色的的焰火。
而这艘名为“蓬莱”的画舫,便在不断绽放的明丽焰火中缓缓驶向前方。
没有人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何处,也没有人关心。
唯一确定的,便是画舫会在天亮的时候驶回岸边。
高达五层的船身此时早已灯火辉煌,薄透的白纱在夜风中徐徐招展,映在上面的人影隐隐绰绰的,好似也要随着流动的轻纱飞往天际。
白衣荷领着十名头戴面纱的女子,一路走过五层的十数个雅间,每经过一处,便有客人好奇地探出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女子,恨不能将遮去她们真容的障碍物凭空烧出个洞来。要知道,今夜画舫上所选用的少男少女,净是南楼并倚红楼里,最新鲜水嫩的颜色,并且个个都有技艺在身,寻常客人是见一面都难的。所以画舫上早就定了规矩,除设有雅间的第五层外,其余楼层的客人是不能随意挑拣他们的。就是这第五层的客人,也最多只能选两名。
也不知是哪位尊客,竟有那般面子和银子,一下召唤十名女子取乐。
白衣荷很快便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因为她终于在走到最后一间房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得兴味正浓的各人对望一眼,刺溜一下就缩回身/子,忙不迭地把门扣上了——大名鼎鼎的薛云书薛少爷的闲事他们可不看窥探。
白衣荷听了那些声响,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那些大多有头有脸的客人都忌惮薛云书得很,她又何尝不怕?她只盼着莫鸿屿这个瘟神真能把薛大少降住了,别再往自己楼里来。她虽然舍不得薛云书这个阔绰的主顾,可每次莫鸿屿来寻人砸坏的东西,赶走的客人,也让她损失不少。长此下来,她也算不清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唉……
白衣荷叹口气,转眼扫向身后一众女子,头又有些痛了。
定了定心神,她才拢起广袖,在雕花木门上敲一敲,放柔了声音道,
“薛少爷,是我,白衣荷。”
里面很快便传来薛云书清冷的声音。
“进来。”
“是。”
白衣荷应一声,走进去将两扇大门敞开后,就在门边站定。那十名女子款款踏进门来,每人都穿着一样的水青色衫子,纤腰上束着葱绿腰带,看来清爽宜人,又不失娇媚,想来面纱下的容颜也甚是姝丽。
薛云书一一扫眼过去,许是在风/月之地历练久了,并未露出惊艳的神色。倒是眼光落在最后一名女子身上时,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僵硬,视线也停留得久了些。那女子也察觉到了,垂着的脑袋又低了低,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薛云书眉头一皱,敛着表情高深莫测的,也看不出喜恶。白衣荷背上浸了层冷汗,只觉得今晚要是熬过去了,她此生恐怕也遇不上什么难事了。
“不知薛少爷……看上了哪位姑娘?”
白衣荷摸出帕子擦擦脸上的汗,强笑道。
薛云书冷冷睨她一眼,手一抬,指向最末那名女子。那女子欣喜地抬起头,一双描了金线银粉的眼睛亮闪闪地望着薛云书,身形一动就要朝他走去。却见薛云书竖起手掌,慢慢道,
“除了她,都留下来。”
“呃……”
白衣荷显然愣了一下,才回神道,
“是、是!既然薛少爷选好了,我这就把她带下去。”
其余九名女子见那名女子被薛云书点名剔走,都埋着头暗暗发笑。谁叫她早前一副拽样,嫌她们不够高的太矮,不算纤瘦的太胖,好像她一身高高大大的骨头架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赛过了天仙似的。
哼,活该!
“云云,随我下去罢。”
那女子站在原地不肯走,白衣荷只好伸手去拉她。
谁知她把手一抽,闪过白衣荷就直奔坐在上位的薛云书去了。
其他女子都被她突来的动作吓得捂起嘴低叫,那位薛少爷的确又俊俏又大方,可也古怪得很。平常来倚红楼饮酒作乐,都是选了美人在房中弹琴歌舞,并不许人碰他的。
倒是有人不信邪,仗着貌美嘴甜,倚进他怀里撒娇发痴,听说手腕子都给折了,以后见到薛少爷就绕路走了。
“你——找死么?”
果然,那个叫云云的一摸上薛云书的袖子,就被他捏住手腕了。
“哎呀!薛少爷,你弄疼人家了啦!”
云云好像不知道怕,扭着僵硬的“细”腰朝他撒娇。
白衣荷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只能苦着脸给薛云书赔不是,一面又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