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男人身形高健,俊朗眉目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相较而言,他身边的男子显得有些单薄,却也是颀长挺拔,卓有风姿。du00.com即使他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遮去了他的容貌,透过那双露出来的明亮眼眸,也能猜出男子容貌不俗。
两人正是东夷国的君主司徒朗和皇后云尧。依循东夷国的传统,无论男女,只要嫁人为妻为妾,便要在外出时佩戴面具,遮去容貌,表示对丈夫的专一与忠诚。
身为东夷皇后的云尧,自然也是戴着面具来访云泽的。
元喜虽然身在宫中,但并不闭目塞听,他早听说过东夷这一习俗,在看到云尧时亦不觉惊奇。
唯一让他疑惑的,是这位初次踏足云泽皇宫的东夷皇后,执意要拜见云泽的君主。
这已经是连日来的第五次了。
一大清早,司徒朗就携着云尧等在朝阳殿外,来通传的太监无功而返,苦着脸求元喜想想办法。
元喜将他塞过来的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的玉器塞回去,苦笑道,
“我且试一试。”
其实有什么好试的?
李承延接连数日卧病在床,饭都不肯好好吃,药也不愿意喝,哪里肯轻易见人?何况东夷虽和云泽交好,却不过一个弹丸小国,地位势力都与云泽相去甚远,根本无须劳动李承延亲自招待。
元喜的试一试,无非是看小太监为难,走个过场而已。
元喜折回去的时候,李承延已经醒了。他颓然地斜倚床栏,消瘦的两颊泛着青白之色,整个人显得萎靡病态,早寻不出丝毫帝王该有的巍峨气势。
“陛下今日可感觉好了些?”
元喜弓着身走到他跟前,例行询问。
李承延懒懒地看他一眼,抚着头蹙眉道,
“方才外面怎么那么吵?”
答非所问的回应,正好省了元喜把话题引到东夷国君求见上来的功夫。只见他双膝一曲跪倒地上,诚惶诚恐地答道,
“方才殿外是春和宫的小允子和奴婢在说话,没想到惊扰了陛下,还请恕罪!”
李承延闭目想了一会儿,才道,
“春和宫不是专门接待别国使臣的吗?那里的人无缘无故地找你作甚?”
元喜有些惊讶地回道,
“陛下不记得了吗,数日前东夷国君偕皇后皇子来访我国,正是住在春和宫……”
“呵……”
李承延曲起食指,用力敲敲疼得厉害的太阳穴,笑道,
“朕当真病糊涂了,竟忘了这件事。”
他嘴上虽这么说,却听不出什么懊悔之意,也没有再问小允子到底和元喜说了什么,就又闭上眼假寐。
话都在舌尖上打滚了,岂有不说之理?
元喜硬着头皮唤李承延睁眼,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东夷国君多次派小允子来通传,说是务必要见您一面,今日也是一大早就候在殿外了,您看……”
尽管元喜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地谦卑,李承延还是有些不耐烦,随意挥手道,
“不见。”
“是……陛下。”
意料之中的回答,元喜不敢多劝,也轮不到他来劝。站在李承延的位置,当然是不怕得罪东夷国的。
“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元喜将李承延的拒绝委婉地转达给云尧,即使隔着面具,从云尧无精打采的声音里也可以想象出,此刻他脸上定是挂着十分失望的表情。
“还请您见谅。陛下龙体抱恙,卧病半月有余,实在……”
“他病得这么严重?”云尧出声打断元喜。
元喜凝重地点点头,虽说李承延不肯见他们不是因为生病,但他的确病得不轻。
“陛下……”
云尧听了,伸手握住站在身后的司徒朗的手,满眼乞求地看向他。
司徒朗无奈地回握一下,点头道,
“按你想的做吧。”
云尧的身形顿了顿,眼里的乞求化作感激,元喜摸头不知脑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云尧突然叫住他道,
“元公公,劳烦你带我去进去。”
元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他,这人的胆子忒大了!虽然他是东夷的皇后,也不能随便出入云泽国君的宫殿啊,而且还是在陛下没有允许的情况下!
元喜哪里敢答应他,一脸为难地拱手揖道,
“元喜只是奴才,哪里作得了主?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了奴婢。”
“唉……这么多年了,你当真一点没变。”
云尧看着矮身跪下的元喜,忽然发出一声喟叹。
元喜被他的话震住了,云尧的口气,仿佛与他相识多年。可元喜幼年时便被父母卖入宫中,这么多年来在李承延身边随侍,连宫门都鲜少踏出,更不用说远在云泽边境的东夷。他又怎么可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