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爹。Du00.coM”
段明幽正忙着核对账目,帐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沈无虞冷冷地唤他一声,逆光的身影披覆着难言的沉重感。
他心中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爹,这里是怎么回事?”
沈无虞踩着虚浮的步子走近,食指指着自己的眉心,木然地问道。
段明幽身形一顿,撑着扶手站起来。
“我中的真的是相思蛊?”
沈无虞垂下手臂,表情似笑非笑。
“无虞……”
段明幽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竟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还有,我真的……怀孕了?”沈无虞终于走到段明幽面前,隔着书桌与他对视。圆亮杏眼中水光迷离,神采尽失,乌蒙蒙的一片。
“小爹,你肯定是用了什么法术骗他对吗?我怎么可能是神裔!我怎么可能有孩子!你骗他的对不对?”
沈无虞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一点点朝前倾去,直逼得段明幽躲闪不得。因为心绪激荡,他眉心的朱砂痣愈发鲜红夺目。
段明幽捂着脸叹息一声,重又坐下,握了沈无虞的手腕道,“无虞,你现在有了孩子,不宜过分激动。”
沈无虞像被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红着眼眶道,“小爹,你骗我!”
段明幽苦涩一笑,“无虞,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耐心听我解释可好?”
沈无虞默然看他一眼,迟疑却坚定地抽回被握住的手,右腕一阵清脆叮铃,正是段明幽赠予他的手镯发出的声响。
这只遇毒便响的银镯救过他一次。
遇毒便响……
沈无虞惊异地举起手,求证似地伸到段明幽面前,
“小爹,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为何我第一次戴上这银镯时,它便响了?难道那时,我体内便已含毒?”
段明幽脸色不变,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一指沈无虞旁边的椅子,道,“少爷坐下吧,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一一讲与你听。”
沈无虞拉开椅子坐了,面上仍是戒备的神情。
段明幽把玩着手里的貔貅纸镇,慢慢道,“少爷,至今为止,我瞒了你三件事。”
沈无虞脸色微变,纵使他已猜到,但段明幽如此大方地承认,反叫他难以接受。
“第一件,你所中之蛊我并未完整详细告之。你的确中了相思蛊不假,但相思蛊分雌雄两蛊,你中的,是雌蛊。”
“雌蛊?”沈无虞心生好奇。
“相思蛊之雌雄,好比天地之阴阳,人之男女。雌蛊为阴,肖似女子,雄蛊为阳,可比男子。中雌蛊者,一旦与人有了肌肤之亲,每隔七日必与同一人欢好,取其元/阳饲蛊,否则,欲/火焚身而死,药石无医,妙手难回。”
“你是说,我那日身中雌蛊,又与挽之……”沈无虞脸色渐白,“这才是父亲同意我与他成亲的原因?没了苏挽之,我就会死,而他其实……”
段明幽点下头,“少爷说得不错,没了苏挽之,你最多能熬七日,但苏挽之,不会有任何危险。”
“所以你们做了什么约定,让他同意与我成亲?”沈无虞抓紧桌角,想到每次毒发之时,自己对苏挽之贪婪的索取,以及他的抗拒排斥,他本以为他和自己一样身负蛊毒,每次欢/好之时的羞/耻不过是碍着读书人的面子,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以为是,自作动情!他越想,越觉自己不堪之极,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
段明幽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答道,“我承诺帮他找出自幼离散的兄长。”
沈无虞撑着桌子,呵呵笑出声,那些夜里的温存低语,苏挽之睡去时自己小心翼翼的表白,原来不过一场笑话!
他与自己的婚约,仅仅是一场交易的筹码。
“少爷,回去休息吧,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住的。”段明幽不忍再说,沈无虞现在最忌讳的便是情绪大起大落。
“第二件事呢?”
沈无虞充耳不闻,抬起头时,已换了漠然的表情。
段明幽无奈道,“第二件事,便是少爷眉心的朱砂痣。”
听他一说,沈无虞不觉举手抚上眉心,这颗红痣,竟在他眉间隐没十六年才突然显现,
“你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何如此?”
段明幽沉吟一会儿,问道,“少爷,你对子晏好奇过吗?”
沈无虞惊道,“你指的是阿爹常挂在嘴边的子晏?”
段明幽站起身,负手踱到窗前,信手拈起窗外探进的一丛嫩黄迎春花,思索片刻才道,“他叫韩子晏,是夫人的第一个孩子,也算是你的兄长,却在七岁那年不幸夭折,夫人因受不了打击而疯癫。所幸之后有了你,他的病才渐渐好转。可仍是混沌浑噩的时日居多。”
“夫人一度将你误认为子晏,每次抱着你才会有片刻清醒。可有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