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众人喝得很尽兴,但是量却不多,兴致尽到了之后, 他们也是各回各家,离开了药峰的后山,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关于明天武会面对七星阁的只言片语。读零零小说
大家好像都极为默契地同时忘了这件事,但其实,所有人的心中却都是暗暗憋着一股劲,就像是汪洋的大海,表面上波澜不惊,其深处却是暗流汹涌。
因为药峰之上的院落还没有修葺好,所以他还是无法呆在药峰上过夜。
一夜无话,王大锤身上的伤势在亚麻绷带的作用下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甚至于那可怕的贯穿伤都已经结痂了,只是在活动上还有些许的不适,并不太影响实力的发挥。
“不知道冷寒明天还能不能来。”
王大锤静坐在木质的床榻上,心中思绪万千。
七星阁的弟子绝对不比其余的名门,没有一个是水货,也就是说,这一场,就算是王大锤最终能够战胜万星,那么也并不意味着弟子战就稳了,还依旧是存在着诸多的变数。
在和万星打完了之后,就算最后胜了,那他还会有余力去对付别人吗?
王大锤不知道。
那个家伙,在他出现之前,可一直是毫无争议的同辈第一人啊!
能够一直死死压着黄一以及王煌这两个猛人,能是简单角色吗?
深吸了一口气,他也不再多想,缓缓闭上了双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离完成任务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他当然会全力一搏,断然没有后退的道理。
“爹爹,睡不着吗?”
夜已深,月光如水,唐采薇莲步轻移,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大殿外的凉亭之中。
唐影对月独酌。静静地站立在庭院之中,一身白衣似乎和如水的月光似乎合为了一体,好似几欲乘风归去。
“嗯。”
唐影回过了身,轻轻点了点头。他这一动,先前那种整个画面浑然一体的感觉顿时被打破了,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被投掷了一粒石子,皱起了层层涟漪波纹。
唐采薇心中蓦地一空,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出声打扰。
“繁星满天,斗转参横,这一盘棋,要怎样才能破局?”
轻叹了一声,唐影仰头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白袍飘飘。衣冠胜雪。
“唉,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唐采薇理了理云鬓,眸子中的眼光很复杂。
站得越高,再摔下来时便会越痛。听雪剑宗此时已经在很多人心中成了不败的象征,若是明日惨败,想来这奇迹的威名上,也必定会被大打折扣。
而七星阁则会踩在他们的头上,让第一名门的威势更甚,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嗡……”
冷寒的卧室中。他的佩剑静静地悬浮在他的胸前,剑身轻颤,其上仿佛被加持了莫名的神奇力量。
清冷的月光照映着剑身上,光洁的如同一面镜子,映出了冷寒的脸。剑光比月光冷,而他自己。却是比剑光还要更冷!
“可恶啊,以前一直优哉游哉地过日子,修为跟不上了,明天的武会,有点烦人啊……”许毅在房间中郁闷地揪着花瓣。咬着牙,眼中却是闪过几缕狡黠的精光。
“我的暴烈钢体,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顶下一局。”
捏紧了拳头,张泉独坐在自己的房间内,也是心潮澎湃,难以入眠。
“父亲,你在担心什么?”
万星看着站在窗前久久不语的万寒,微笑着朗声道:“父亲若是在担心明天的武会,那大可不必了。”
“七大宗内宗主之位向来是亲子相传,可是到了这一个百年,却有两家是例外。”万寒并没有正面回答万星的话,而是自顾自道:“就是听雪剑宗和我七星阁。”
万星微微一愣,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何等的伟大,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和实力,从七星阁的上一任主人手中硬生生夺得了这个掌教之位,但他不知道的是,听雪剑宗的唐影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往。
“江湖上都知道七星阁和听雪剑宗是宿敌,自开派以来就积累下的宿怨,一代又一代加深,根本无从调解。”万寒叹了口气,随即嘴角却又是勾勒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自语道:“但江湖上人们都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和唐影很久以前就认识,甚至在没有身居高位的时候,我和他还是很好、很聊得来的朋友。”
“在我突破九星武者一朝迈入武灵境界的时候,放眼整个滁州的江湖,再也没有人能是我一合之将,确实寂寞如雪。”遥望着夜空中那最闪亮的星,万寒低声道:“可是他却也追上来了,呵呵,我早就该想到他能追上来的,也只有他能始终与我并肩而行!”
转过身,万寒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眸子中有一抹毫不掩饰的火热在跳跃。
“星儿,你不懂,你不懂人生中能够一直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