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下落不明,她的孩子想要撑起一个家族心有余而力不足,马尔福家从来没有陷入过这种窘迫的困境。www.DU00.COm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拖延时间。
——直到战争开始,直到战争结束。
当纳西莎从壁炉里面跨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发愣地德拉科。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他就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仿佛早就为这一刻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紧接着又瞪大眼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纳西莎朝四周张望了一番——这儿只有他们两个人,还要小心什么?她有些意外地看向德拉科,随即挑起了眉梢,轻步走到他的身边,高跟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儿是马尔福庄园,可她居然像个贼似的蹑手蹑脚,这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直到两人的距离足以让纳西莎看清德拉科——光洁的额头上沁着冷汗,泛白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棱角分明的面孔毫无血色。
她的小龙已经长大了,即便她现在穿着高跟鞋,也只是到他的肩膀而已,可这样一个坚强宽大的身躯此时却因为极度紧绷而微微颤抖。
纳西莎再一次将视线凝聚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上,那里有茫然和坚定,两种相矛盾的东西同时存在,这就让纳西莎不明白他的想法了。她收敛了神色,轻轻握住他的手,传来一阵几乎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寒冷。
这是她的孩子,原本一直在马尔福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孩子,即便是现在也应该在她的庇佑下安然无恙的孩子。
“发生什么事了?”纳西莎刻意压低声音,仍旧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在这一刻她褪去了马尔福夫人的称号,只是一个为孩子焦虑的母亲。
德拉科的整个身子震了一下,纳西莎的一个问话就像锤子一样狠狠地敲在他的身上,他惊慌失措地盯着她,似乎是现在才发觉她的存在。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妈妈……”声带紧绷到了极限,充满惊慌和恐惧。
纳西莎等了一会,却没有再听到声音,于是牵着他坐回到沙发上,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怎么了?”她轻声问。
德拉科咽了咽喉咙,小心谨慎地朝楼梯处看了看,又抽出魔杖在他们的周围布下了一个静音咒,然后沙哑地说:“他在这。”
纳西莎蓦然灰白了脸,下意识地收紧了手,尖锐的指甲扎进了德拉科的肉里,鲜红色的指甲油产生一种染上鲜血的错觉。过了许久,纳西莎意识到手上的动作,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把额前的一缕头发挽到了耳后,微微颤抖的胳膊却泄露出了她此时的不安——只有她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艰难和沉重。她不能慌了手脚,至少要让她的孩子在她身上找到可以依靠的感觉。她不停地对自己说,渐渐地稳定好情绪,脑子里面细细地过滤着德拉科给予的信息,“只有他?”
“是的,只有他。”德拉科回答地很是急促,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直到这一刻纳西莎才微微松了口气,如果跟着黑魔王来的还有那些食死徒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马尔福家遭殃,她冷静地说:“不用担心,他还没有发现我们背叛……”她皱了皱眉头,归根到底,他们效忠的一直是自己的家族,从卢修斯这一代开始,他们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对黑魔王忠诚,又怎么说得上是背叛?于是她改口说:“他还没有发现我们的动作,德拉科,你要冷静下来,绝对不能让他发现任何异样,否则一个摄魂取念就能让我们功亏一篑。”
“我知道……我知道……”德拉科有些恍惚地低语,“妈妈……我可能惹他不高兴了。”
惹黑魔王不高兴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纳西莎的心又提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苍白的脸上闪过犹豫和挣扎,德拉科似乎想要说什么,他想要把所有的心事说出来,妈妈可以帮他分担,帮他处理,即便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她也是个极为可靠信任的倾诉对象——或许只有梅林和他自己才知道,心底的秘密有多么沉重,每天每夜都压地他喘不过气来,尤其是现在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几句话而已,说出来就能轻松许多,德拉科有种错觉,仿佛那些话一说出口,他就会完全脱离这种逼死人的困境。
可最终他只是抿抿嘴,低声而又迅速地说:“妈妈,我会处理好的。”他想到了今天宴会的时候,他在她体贴地允许下逃离了,却完全没有想过……她一个女人是怎样在那些讽刺和怜悯中挺直背脊的?被逼到困境的不仅仅是他,可他却理所当然地享受了鲜血淋漓的羽翼。
纳西莎愣住,她原本已经做足了准备帮他想办法,可现在……怎么可能?他是她的孩子!有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独自面对危险!“你是在高估自己还是在低估黑魔王?凭你?你又凭什么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活蹦乱跳?真出了什么事情……你最好的结局就是一辈子呆在圣芒戈!”即便是声音有些发冷,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焦虑。
德拉科愣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