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很爱你。”
这是多么动情的一句表白,这是多么煽情的一句情话,他说出来,一点也不像玩笑,就那么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是开不出玩笑的。
程柯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好认真。
他说,不要和我离婚,他说,我真的很爱你。
温言初觉得自己的心里被他的温软言语给塞得满满的,但是目光一接触到离婚协议书之后,又像是一只残忍的手直接伸进她的心脏把里头所有的全部掏空,让人一瞬间有些呼吸困难。
温言初手指伸到桌面上,拿起了那几张纸,稳住了自己手指的颤抖,慢慢的静静地递到了程柯的面前,“签字吧,程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相信,而且,就算相信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爱我,我谢谢你,可是你不可能强求我也爱你,我们当初是为了什么结婚,大家心照不宣,顾扬那边……你已经帮我解围了,而你,也已经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了,我们……都达到了各自想要的目的了。程柯,合作结束难道不好么?”
天知道这一番话,她在心里打了多少遍腹稿,在心里过一遍,就捅自己一刀,再过一遍,再捅一次。
程柯的表情凝滞了,他眼神温度骤降了,他痛了。
只是他怎么也不知道,说出这话的女人,每一个字都是在自伤,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是伤敌一千自损两千。
说完之后,温言初紧紧咬着牙关,察觉到腥甜的味道,牙龈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出血……
“呵……”所有温言软语终于都结束了,他的眼神没了温度,声音没了温度,冷冷的一声笑,成了捅向温言初的最后一把刀。
她不动声色地伸手扶住了桌角,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垂着头不让他看出任何异样来。
“温言初,我小看了你。”
程柯的目光冰冷,她的话,好伤。
就算他再有心理准备,觉得再想体谅她,哪怕是她勃然大怒,哪怕是她无理取闹都好,可是刚才她说的这些话,真的没有办法再让他和和气气。
原本伤人的话就是这样的,同样的话,从你不在意的人口中说出来,或许就只是个屁,风都不用吹一会儿就散了,可是从你在意的人口中说出来,一瞬间而已,就如同枪林弹雨一样袭击过来,躲都没法躲。
“只是呢?温言初?就这个原因么?没什么说服力啊,你为何不找点儿有说服力的理由呢?我时间很多,我也很闲,而且我一点儿都不急,我大把多的时间可以继续拖着你,我拖得起。”
程柯退开一步,重新走回了自己的皮椅上坐下,他必须坐下来了,否则他觉得自己也要站不稳了,此刻他坐着的姿态,看上去有些像是上级领导聆听下级员工汇报工作一样的居高临下。
声音甚至比以往的淡然无波更淡更冷。
温言初将口中泛出来的腥甜味道咽了下去,“和你离婚,我能拿一千五百万。你爷爷,会给我一千五百万。”
爷爷?又是爷爷……原来如此,又是爷爷,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浅薄至此。
程柯的拳头迅速攥紧,目眦欲裂,几乎要从眶子里挤出血来,他紧紧地咬着牙齿,笑得森然,“一千五百万?呵!一直都知道你不怎么聪明,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傻成这个样子!”
而自己究竟有多傻?程柯一瞬间有些想笑,当年米衡都没有因为钱而动心,而自己竟是为了温言初这么一个被区区一千五百万就打动了的女人……为了她,他想要倾注自己所有的感情。
“温言初,你知不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得到的又何止一千五百万?只要你聪明,只要你想,房子车子票子,什么都是你的。哪怕和我离婚,你都可以分到不少的财产,可是你就为了一千五百万要求净身出户?”
程柯笑了起来,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里头去,唇角的笑容又是讽刺又是邪气,“怎么样?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就是钱么?我支票簿都可以给你。”
温言初原本心里头就已经痛得无以复加了,觉得,或许不可能更痛了,可是程柯的这一番话,却是让她更加疼痛起来。
不要了,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在这样卑微了。
程柯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卑微,哪怕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自己已经刻意那么冷的语气了,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不想要和她分开,只要她和他在一起,那么不管她要什么,程柯觉得自己都愿意给她。
他的卑微……让温言初难过得不行,不敢抬头,垂着头闭着眸子,生怕一睁眼,眼泪就会汹涌而出。
温言初宁愿程柯狠一点,毒一点,谩骂也好,暴怒也罢,总比这样卑微让她好受。
“我不想要你的支票簿,不想要你的钱,一千五百万已经够了,程柯,我不是什么贪心的人,一千五百万已经够我生活了,而且,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顾扬的女儿,你知道我从小经历了什么,你也就更应该知道,我有多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