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那个动物形状是太过模糊才让人看不清楚,倒不如说每当我试图看清的时候,那些血红色的线状物就随之移动变换,尚未仔细看几秒,我就察觉到灵力大量的朝右眼涌去,原本才刚恢复的灵力又一次被消耗的七七八八,而其中的动物图案竟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是不满足于现有的稀少灵力,变化到了一定程度后,原本已形成基本轮廓的鲜红色图案又开始缓缓散去。www.DU00.COm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左眼平淡无奇,右眼却是诡异骇人,整个清秀的脸庞在此映衬下显得诡异绝伦,不似修仙者,倒更像是修魔者!
九州界中对待修魔者态度多分为两类,一是于己无关,只要修魔者尚未成为一方祸害就一律无视,二来则是视为眼中钉,见者必除!
鉴于修魔者十有八|九危害颇大,这二者中又以后者居多,几乎到了每出现一个修魔者,当地的正派修仙者就纷纷群起而攻之的地步。
我将凝聚在右眼处的灵力统统散去,又闭目行了一个小周天,再次睁眼的时候,镜中的自己右眼已经恢复了常态,只除了有有一丝红色不易察觉地竖在瞳孔中。
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这种莫名的变化和渡生碧霞镜有着根本的联系。
此时我算是伤势刚愈,不易在情绪上有太大的波动,若想替青阳子报仇雪恨,暂时却反而不能有过度悲愤之情。
我凝神静气了半响,才暂且让自己忘了那个人的身影,待到情绪基本平复的时候,我再望向镜中,右眼再无任何异常,看上去和平常一样。
挥手散开水镜,我这才来得及注意其他,身上的里衣光滑柔软,显然和之前那件的完全不同,还被仔细地整理了一番。想着衣的动作一停,我先是尴尬了片刻,才复又坦然起来。
云和师兄总不能就让我就这么昏迷在池中、或者光……光着身体躺在床上吧?
摇摇头,穿戴好了衣物,不过片刻我就再次发现视线重新模糊了起来,只能勉勉强强的分辨出屋内的摆设。好在我对这间房间已经足够熟稔,不怎么费力就找到放在桌上的半月剑,轻易摸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袭眼熟的白色身影立在不远处,遥遥望着我这边。
“云和师兄?”我手倚在门框上,朝他所在的方向轻微地笑了一下,心底从未有过的清明,“有几件事……云玄想知道,不知师兄可愿告诉我?”
那个身影如风般飘然至我眼前,我又感觉到了那种极为熟稔的视线,莫名的,心底触动起来,竟是联想到了青阳子。
勉强按下翻涌的念想,我停了停,才又低声道:“师兄是如何得到消息的?青……师父又是逝于何人之手?”
这些日子云和几乎都在照顾我,偶尔出去也多会带回来各种灵草,他究竟是从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九州界已传遍,天魔教教主率众与紫霞派争斗,两败俱伤。玄阳子轻伤,而灵霄峰峰主青阳子死于松北月之手。”他语气不变,只和平常一样冷淡地开口,所说的话却却让我神智一荡,右眼微烫,险些又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索性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已昏迷了半个月,又从未从这里出去过,自然得不到消息。”
右眼更是一阵疼痛,我咬牙忍耐了片刻,强行将脑中纷乱莫名的思绪统统压下,指甲掐入掌心,深深的刺痛感让我清醒了不少。
“多谢,云和师兄告知。”
松北月,松北月。
我恨得几乎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怒,然而念头一转,心底却又是满满的苦涩。
如桃花般亮丽无邪的笑颜在脑中闪过,我竟是无措了起来。是啊,若是其他人倒还好办,但是如今——宁宁呢?杀死青阳的是她的父亲,是天魔教的教主——而她是天魔教的圣女,松北月之女!
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仅仅是身份相隔而已,如今得知了青阳的消息,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却是那么可笑!
弑师之仇,何以抵消?
宁宁……松晓宁……
“勿要多想,你既已食下天曦果,伤势自可在半月内复原大半,虽视力所及仍有影响,亦可于三月内完全复原,”他又平淡道,“想来青阳子并不愿你满心仇恨乃至形成心魔,不若好好养伤罢。”
天曦果?
常有高阶灵兽守护,又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的天曦果?初听闻这世间罕有的灵果,我愣了愣,接着听闻他劝诫的话,也只摇头一笑。
“此番多谢云和师兄了,只是关于师父的事情……云玄知道。”
知道,然而哪里真的听得下去?
哪怕有心魔又有何妨?!如今,死的人是照顾我至深至真的师父,杀他的人是我满心爱慕的女孩的父亲,若是我真的能无动于衷,才是妄生为人!
思及至此,右眼竟是不受控制的运转吸收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