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个身穿书生袍、背着书箱的学子缓步入内,越来越多。
文院广场极为宽阔,少数学子步履稳健,但大多数学子的步履凌乱,慢慢向方运他们所在的地方行走。
县试,是人族读书人的第一个门槛,充满了希望,但也无比残酷。
今年景国的童生名额比去年增加一倍还多,但也是在三四万人中挑选二百余位,比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遑多让。
他们有一点胆怯,有一点忧心,有一点紧张,但,他们不可阻挡。
方运站在众官吏的中间,缓缓道:“步虽乱,志不堕!这便是我人族的学子,好!”
申洺笑呵呵道:“这些孩子,如朝阳一般,他们,是我景国的希望,是我人族的希望。”
“真希望宁安县出一位像方县令这样的大才子,最好也是四同进士!”陶定年笑道。
“哪里的话,方虚圣这等大才子可不是想出就能出的。说到四同进士,方大人,官衔牌可已经齐备?”于八尺问。
方运道:“礼部说我是虚圣,官衔牌不能用普通的木牌,需要特别订做,过几日应该会送来。”
官员若正式上街,队伍前方不仅要鸣锣,还有人手持铁链、木棍、金瓜等,更要举着肃静、回避两牌,之后便是官衔牌。
最初的官衔牌只写明朝廷加封的官衔,比如方运的正式官衔牌就是“知县”“镇国公”和“内阁参议”,不过后来便陆续增加文位类的官衔牌。
案首、茂才、解元、会元、状元和国首都可形成官衔牌,但一般称文位牌,而且从圣前童生到圣前进士也可加官衔牌,全甲童生到全甲进士也加官衔牌。
再之后,就是圣院认可的职位或称号,比如诗狂、浴血进士、天树之子,像方运的诗祖和虚圣。都可加官衔牌,而且后两者都是大型官衔牌。
方运因为让宁安县成为刑殿、工殿和医殿的试点,自身在三殿也获得了各殿的“行走”,同样会有官衔牌。
对普通人来说,额外得一两块官衔牌就已经是少见,哪怕是四大才子那个层次,额外官衔牌也只有七八面而已,方运倒好,他的官衔牌早就超过十面。
普通官衔牌容易打造,但诗祖和虚圣两面官衔牌的打造过程非常复杂。要用景国最好的工匠,不仅要用到木匠漆匠,还需要珠宝匠和金匠相助,同时需要文相亲自写上“诗祖”和“虚圣”。
礼部光是准备和挑选材料就用了两个多月,不出意外,过些天那些官衔牌就能送到方运手上。
方运准备收到官衔牌后直接放饮江贝里放着,没必要拿出来用,虽说官衔牌是衡量一个人地位的标准之一,但方运已经不需要这种方式来衬托自己。毕竟二十多面官衔牌往大街上一举太夸张了,比国君仪仗队都更醒目。
这时候,许多考生已经靠近,大部分人又兴奋又紧张。只不过不是因为科举,而是因为方运。
在读书人的心目中,方运的地位比国君都高!比大儒都更有名!
在场的考生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或许没读过某位大儒的书。或许不清楚某位国君的品性,但是,没有一个人没读过方运的诗词文。甚至许多人都已经把方运的诗词文背得滚瓜烂熟。
在诗词文章方面,方运已经是他们的精神导师,无可替代!
由于这里是考场,场合比较特别,这些考生也不便行大礼,走到近处后,只是快速作揖,表达对方运的敬意。
方运微微点头,表示还礼。
突然,申洺阴阳怪气道:“方县令自然是不世出的奇才,只是,为何不在童生试前指点我宁安县学子,莫非是瞧不上我们宁安人。”
众人一愣,申洺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祭拜众圣前、考生靠近后说,可见谋划已久。
理论上,这时候科举没有正式开始,申洺说这种话不算违礼,真抓不到他的把柄。
一些官员暗暗发笑,要是方运在科举中被申洺抓住短脚,那臭名可不是一般大。
方运微笑道:“我前日向温院君要今年考生的名册,温院君至今不给,没有名册,我如何指导考生?”
所有人望向方运身边的宁安县院君温固。
“呃……”看到那么多人望向自己,温固愣了。
方运是早早要过宁安县所有读书人名册,但温固身为左相党人,自然不想让方运得到这种名册,所以借口抄写缓慢一直拖着,万万想不到方运突然以这个借口反击申洺并向他发难。
若是在普通场合,温固可以有各种方式反驳方运,毕竟他温固才是院君,但现在即将举行县试,话可不能乱说,很容易被方运借机重罚,甚至可能拿掉他这个院君。
温固只得道:“全县读书人数量极多,如今已经抄录上万份,还需一些时日。”
于八尺立刻道:“既然如此,那申主簿是否应该斥责温院君?”
申洺轻咳一声,道:“温院君主管一县教化,他说需要时日,那就需要时日。不过,殿试十科有‘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