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德身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喜悦。
娄师德看着满地的死尸,再看看城下,却看到吐蕃士兵正在整军,他知道这一次大周是不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了。
于是,他下令道:“所有大周将士,退往鄯州城!”
一名校尉哭道:“娄相,河源军没了!”
娄师德仰天长叹,置军二十载,成在自己手中,灭亡也在自己手中,他恨啊,要是黒齿常之在,何至于此。但是瞬间,他厉声道:“收罗散兵,退往鄯州城!”
当娄师德领着不足三百残军退往鄯州的时候,论赞婆大军攻进了河源城,但他丝毫没有喜悦。为了灭掉河源军一万七千屯田兵,吐蕃士兵死伤将近三万。这还是他准备充足的情况下才有的结果。
大周将士也是血性汉子啊!
“深埋尸体,休整两日!”论赞婆终于下达了命令。
早在发兵之际,论钦陵就曾派使者去东突厥,希望能够和默咄相约攻打大周。如今河源军覆灭,默咄应该不会不出兵吧,何况他那可汗之位也是抢夺了侄儿的汗位,若不做点贡献,如何能够服众!
神都,太出宫,丽春台。
又是一份羽毛信递到了女皇的案前,女皇依然让上官婉儿先看,几日来,她感到自己老了很多。即使是张易之百般伺候也再难让她有些许激情了。
上官婉儿接过信函,依旧缓缓用纸刀切开,取出奏疏,而后念了起来。
“禀圣上,河源军鏖战数日。望眼欲穿不见援兵,阻挡吐蕃论赞婆十万大军五日。河源军上下一万七千人,城中百姓一万零一百五十人,战至二百九十七人,撤往鄯州城,不是微臣怕死,而是微臣想告知战况。让继任者能够明白,吐蕃乃狼子野心。据探子回报,东突厥默咄也领兵南下,请圣上三思……”
顿时,整个丽春台忽然如同寒霜。
女皇怎么也想不到,河源军就这样被灭了。于是她站起身。说道:“召集宰相议事!”
自有执事太监去通知,女皇则是陷入沉思,如今虽然确定了大统继承人,可如今还不是交出权力的时候,李唐旧臣还在。并且占据着重要位置,她不能把这样的朝廷交给下一任。
宰相都在官舍,所以得到通知后,便很快来到了丽春台。
丽春台是一处亭台水榭,也有殿阁楼宇,特别是有一暖阁,是女皇常年最喜欢之所,所以朝中大小事务也在此台处理。
宰相商议军国大事,张易之只是司卫少卿,没资格参与议事,只能回避,而上官婉儿为女皇臂膀,公认的内相,所以依旧站立女皇身后。
如今宰相团体整体能力一般,但还是有那么几位。有内史豆卢钦望,纳言姚璹,其余如李元素、周允元、杨再思、孙元亨、苏味道等为副宰相,这些人中,没有一人能知军事,其中杨再思和苏味道,此二人皆是阿谀奉承之辈。本来宰相中,还是有知军事的,就是那守纳言事的娄师德,但如今兵败在鄯州城驻扎。
女皇等诸位宰相见礼之后,便赐座,并赐茶。诸位宰相知道女皇肯定有大事,内史豆卢钦望便起身说道:“圣上,不知招我等来是为何事?”
女皇一点头,上官婉儿便把娄师德八百里加急奏报呈给了豆卢钦望。如今豆卢钦望沾了魏王的光,内史干得越有滋味,所以,他恭敬地接过上官婉儿手中的奏疏,看了一遍后,顿时便沉默下来。而后递给了纳言姚璹,姚璹看罢后,也不跟往常一样,抢着发言,而是传给了凤阁侍郎李元素,如此等几位宰相一一看过后,精致的点心和香喷喷得茶水也摆在了诸位宰相面前。
诸位宰相只是谢过,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女皇看着这帮宰相,她心中都有些怒气,这些人除了豆卢钦望、杨再思、苏味道之外,全是以李唐旧臣自居,经常上言请立庐陵王为太子,令她非常烦恼。如今陇右危在旦夕,这些人身为宰相,却一言不发,殊为可恨!
“内史,如今河源军十不存一,恐怕鄯州城存亡也在旦夕之间,爱卿有何高见?”女皇只有点名问了。
豆卢钦望站起身,缓缓说道:“吐蕃此举,狼子野心也,如今魏王殿下抵挡着吐蕃论钦陵二十万大军,分身乏术,但这并不意味着殿下没有退敌之策,不若派遣使者询问良策。”
女皇不置可否,刚要问纳言姚璹,但姚璹起身附议。随即,
苏味道躬身道:“微臣认为内史此言甚善,但还需斟酌。”女皇心中摇头,果然是“苏模棱”,模棱两可。她便看向剩下几位,但很快,不等女皇开口,诸位副宰相附议。
政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女皇豁然起身,大怒道:“尔等身为宰相,难道只知道附议吗?”
鸾台侍郎杨再思赶紧说道:“陛下,实在是内史之言非常有礼啊,如今大周朝知兵事者无出魏王殿下之右者,若我等胡言乱语,耽误了军情,岂不成了罪人了。”
女皇心中叹息,也明白这些宰相都以诗词歌赋和吏才出身,让他们商讨军事也是自己糊涂。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