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坐在电脑前正在专心地打字,妻子秀美突然推开门气呼呼说道:“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整天闷在家里,孩子也不接,家务也不管,酒店那边你也不去?”
“呃”李正停下手说道:“酒店不开了。”
“怎么?”秀美提高了嗓门质问道“好好的酒店你说不开就不开了?放着一个月十几万的买卖你不干,你想干什么?”
“我想静下来,好好写写八瞎子的故事。”李正平静地说道。
“八瞎子的故事能当饭吃呀?那么大的酒店难道就这么闲着?”秀美不解地说道。
“是这样……”李正转过身说道:“过些日子我想把它兑出去。”
“不干了?”秀美瞪圆了眼睛问道。
“是啊,干了这么些年,实在不想干了,干够了。”李正的脸上带着几分哀伤。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商量,我看你简直就是着了魔了,八瞎子阴魂不散反倒把魂也勾走了。告诉你,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没法再过下去了。”秀美怒生生说道。
“大不了离婚哦,反正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下去的。”李正冷冷地说道。
“你……你……你真是执迷不悟,不可理喻!不用说谁离不开谁,没感情在一起也是种折磨,离就离,谁怕谁?”秀美说罢用力甩上了门。
李正有些懊恼,他澎湃的心潮许久都无法抚平……
李正转回身面对着电脑屏,他随手摆弄了几下鼠标,自己昨晚打上去的几行字正好映在了眼帘:“把你的故事也写一写……就写写你的家史,说说你的酒店是怎么来的吧!”
“是啊!既然后边的故事还没头绪,就先写写我自己吧!”
李正轻松地敲打着键盘,思绪飘到了那个久远的解放前……
李正的爷爷从前曾是个货郎,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的是针头线脑、梳子顶针等杂货。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人占领了抚顺,之后不久就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修建了大官屯火车站,从此爷爷所居住的这条街陡然变得热闹起来。李正的爷爷见家里居住的位置不错,干脆就搁下了扁担,开了一家杂货铺。后来日本人又逼迫原来抚顺地区最有钱的一个富户老邵家出钱,修建了连接浑河南北的葛布桥,而李正爷爷的杂货铺正好处在了葛布桥到大官屯火车站沿街中央的黄金地段。因为生意日益兴隆,李正爷爷干脆将街角沿东西、南北两个方向的十几间房子都盘了下来,取名“李家旺百货铺”,经营的品种不仅含盖了日用百货,还跟后葛村的几家菜农联合办起了蔬菜联社,做起了蔬菜的生意。
解放后,全国对农村进行了土改,而城市则对大的资本家的资产给予了查没和兼并,划归了国有,对小的个体工商户还没形成统一的政策。这时候李正爷爷担心自己的百货铺被没收,急着想再暗中转移资产,恰巧这时候李正的父亲从奉天东黎高中毕业回来,那时候父亲刚刚十九岁,又是文化青年,对当时的形势领悟得比较快,他见父亲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对父亲说道:“爸,你把这百货铺交给我吧!我会尽力把咱家的房产保存下来,一代一代传承下去的。”爷爷当时已是束手无策,他听说许多商行和工厂都被政府没收,已经吓得不敢出门,听这个刚刚毕业回来的儿子这么一说,也只好把这个百货铺交给了自己的这个长子。
爸爸接过这个百货铺之后,他主动跟政府要求合营,并上交了经营权。就这样,“李家旺百货铺”就变成了“新抚区中和路合作社”,后来被人们简称做“中合社”。
由于父亲有文化,头脑灵活,在解放初期,当时的物质非常地匮乏,合作社经常处于缺货和断货的局面。父亲利用爷爷曾经走南闯北见识广的经验,主动去产地联系货源,又与刚刚成立不久的葛布农村蔬菜联社订立了蔬菜购销关系,使“中合社”成为当时百姓心目中最大的卖场,父亲也因此从一个采购员逐渐晋升为果蔬部经理,直至社长。在文革这个翻旧账、查根源,大批资本主义的年代,父亲凭借他的睿智和积极地工作态度,不仅没有让这股赤浪波及到自己,反而被誉为“红顶商”,并入了党,成为了“中合社”的党组成员。
作为一名干部和党员,父亲有他敬业和不辞劳苦的一面,但作为商人,他也有为人和善、处事圆滑的另一面。在这里,我不得不讲述一段发生在文革后期的故事。
1972年,那还是个粮油蛋菜都靠供应的时代。与“中合社”仅一条马路之隔的一所大院里住着一户姓王的人家,王叔和王婶两口子一共生了七男一女,因为王婶喜欢闺女,所以直到最后得了个千金这才止住。按说在那个年代两口子拉扯这么一大家子人生活一定是蛮艰苦的,可是王叔有个本事,他是道街一带出了名的武术高手,光正儿八经的徒弟就有十几个。王叔传人武艺,当徒弟的不近不离儿逢年过节的也都把自己家的粮票、布票、豆腐票之类的从家里挪出来些孝敬师父,所以王叔一家人的日子还能勉强过得去。
这一年的腊月十七,王叔二十七岁的三儿子好不容易才刚刚处了个对象初次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