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盏,往桌子正中轻轻一放:“所以,我们如果要战胜DG、保住市场,关键决胜点只有一个——切断消费者认识和接受这个品牌的过程。”
宁惟恺微挑了一下眉头。
说实在的,跟厉致诚交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服的感觉。他心底埋藏最深的想法;面对如今庞杂的行业局面,他纵观全局、扒开一切表象后,凭借他的战略天分,得到的最大胆也最离经叛道的结论,看到的最准确的、也是唯一一个战略决胜点,竟被厉致诚一语道破。
这就是棋逢对手的感觉么?
他在心中嗤笑一声,有病。
“你想怎么做?”他开始直入主题。
厉致诚显然早就胸有成竹,端起另外两只茶盏,一一放到他面前:“分两步。”他抬眸沉沉地望着他:“第一步,你为主、我配合,从外围对他们施加压力。令他们全面进入中国市场时,就承担比较大的压力。”
这话他一说,宁惟恺就明白。所谓外围,指的自然是全国的销售渠道、供应商、经销商、物流商等等。他现在依然是箱包行业协会会长,在行业里人脉关系很广。当初,他就想过用这招,从旁打压新崛起的Aito。如今厉致诚却让他把这招用在外资身上,想想还真是可笑。
见宁惟恺静默不语,厉致诚继续说道:“这一点上,爱达的全部资源,都会支持你。”
这可谓是非常大的支持了。等于是把两家企业的资源,全都整合在他手里,听他差遣。那么两家面临的竞争压力、以及可能承担的损失,也是一样的。同时,也能为他东山再起,积累更多人脉和声誉。宁惟恺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也没马上答复,而是问道:“第二步呢?”
厉致诚看着他,往椅子里一靠,答:“第一步会令DG元气有所损伤,但也是佯攻。第二步——我来负责在消费者心中,建起一堵挡住外资品牌的墙。”
——
厉致诚回到爱达,已经是傍晚时分。
大厦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蒋垣还坐在隔间里,看到他就站起来:“林经理来了。”
厉致诚点点头:“你先回去。”
推开门,就见林浅站在光线昏黄的书架前,正在看他那本《孙子兵法》。她转头朝他一笑,将里面夹着的、他刚刚写就不久的第三张计策拿了出来。
“这个让我保存好不好?”她问。
厉致诚当然没有异议。就见她慎重的将那张纸叠好,放进随身的钱包里。还故意紧张兮兮的望他一眼:“我要特别小心,被别人捡去就糟了。当然,我也绝不会让我哥看到。”
厉致诚微微一笑,走过去搂着她坐下。
“下周安排你过去长沙?”他盯着她问。
林浅有些意外地抬眸看着他:“不是计划下个月初,我再过去吗?”
他们说的是前期就定好的,林浅前往明德在长沙的分公司,同时今后接手明德在大陆的事务,不再介入爱达集团这边的工作。
“很快就会打起来。”厉致诚抱着她,眸光幽沉,“你去那边呆着,完事我来接你。”
林浅没出声。
厉致诚的意思很明白,她也理解——就像林莫臣回避了爱达,她其实回避这次收购战,也更稳妥。几天前她虽然信誓旦旦要当他的副官,但也只是意气的话,这次也做好了旁观的准备。
不过她之前没觉得要走得这么快。
“好吧。”既然他这么认为,肯定有他的考虑。林浅勾着他的脖子,“你要多久?”
“三到五个月。”
林浅瞪大眼:“三到五个月?”不见面?
看她急了,厉致诚眼中泛起沉沉的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亲下来。
“我每周都过来。风雨无阻。”
——
几天后,林浅就乘上了飞往长沙的航班。
对于这一次的外派,她是兴奋大于不舍的。虽然刚才厉致诚在机场送她时,她看着他在人群中挺拔的身影,眼眶还是湿润了。
不过两人同居久了,一个人再生活,倒也觉得轻松新鲜。加上他又承诺了每周见面,就一定会做到。
坐在候机厅时,林浅给林莫臣打了个电话道别。林莫臣稍稍有点意外:“不是下个月吗?”
林浅叹气:“你回避了,我不也得回避吗?”
林莫臣却来了句:“也好。你是厉致诚唯一的弱点,收起来比较放心。”
林浅当即就愣住了——什么叫做她是厉致诚唯一的弱点?她明明一直是他麾下的一员猛将,什么时候变成弱点了?
哥哥这么想,厉致诚难道也是这么想的?
直至坐上飞机,她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随着飞机攀入云层,旭日光芒万丈,生性豁达开朗的她,又将这码子事儿暂时丢到脑后。
她一边看着窗外磅礴的美景,一边将钱包里那张锦囊妙计再次拿出来观赏。
这是前几天,她和厉致诚在家讨论后面的计划时,他手把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