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奕雅脸上的变化悉数落在顾昊东眼中,激起顾昊东内心的深深怜惜和对裴如霜的一丝丝怒气。
只见顾昊东脸色有些异样,倏地站起,手无意中带动了他身侧的桌子,使得那桌子摇摆不定。
赵奕雅感觉到了桌子的震动,眼睛顺着摇摆的桌子看向了顾昊东,见他脸上阴晴不定,连忙眼神示意顾昊东坐下,可已经晚了。
但闻顾昊东洪亮的、有些愠怒的话语在耳边炸响:“裴如霜,可休要错怪好人!小雅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赵奕雅无奈,只好起身走到顾昊东身侧,将顾昊东按了坐下。
顾昊东也察觉到刚才语气有些过了,便也顺从地坐了下来。
裴如霜听完顾昊东那番气话之后,一言不发,眼睛呆呆地看向远方。但赵奕雅从裴如霜的眼神,可以猜测裴如霜定是有些失望,因为顾昊东冲着裴如霜发脾气而失望。
虽说赵奕雅此刻心中也是有些委屈,但她想到裴如霜先前的遭遇,她对这个可怜的女子实在是恨不起来。而赵奕雅心中刚才那点点的委屈,也已随着顾昊东的动怒而烟消云散了。
赵奕雅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现在该怎么办。赵奕雅知道,女人一旦涉及感情的事,所考虑的方向就难免出现脑子短路而产生偏执。“短不过善变,长不过执念”,一旦一个女人对涉及感情的事判断之中出现了偏执,定不是三言两语便可化解的。
想了很久,赵奕雅终究还是语气平和地、如同自言自语般地朗声说道:“有些苦,可以挂在脸上让人知晓;有些痛,只能埋在心底独自承受。有时,刻在心上的比写在脸上的更痛苦,因为它损伤了你的骨髓和精神。我们常关注那些脸上痛苦的人,毫不吝啬地怜悯和慷慨;而对那里心里痛苦的人,我们又会忽视甚至冷漠。这个世上最难的,不是你伸出援手,而是走进他人心里。”
这时候顾昊东也跟赵奕雅心灵想通似的,站起身来,冲着裴如霜恭恭敬敬地抱了抱拳,语气平缓地说道:“对不起,如霜!刚才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只要你还愿意把我当作你的朋友,我定然还是你的朋友。你若愿意接纳小雅为你的新朋友,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你们说不准还可以成为很好的姐妹!”
裴如霜转过脸,贝齿轻咬,用满是敌意的眼神瞟了赵奕雅一眼,然后用稍稍平和,但依然感觉得到怒意的语气说道:“顾昊东,谢谢了!你们请回吧!”
听闻裴如霜的逐客令,顾昊东摇了摇头,无奈地冲赵奕雅摊开手,然后转身便往院外走去。
赵奕雅转头看了看裴如霜一眼,不置可否,也随着顾昊东身后走了。
赵奕雅出了裴如霜的院子,仔细地将其门关好,这才缓缓地走到顾昊东身边来。
顾昊东仔细辨认了下,并没有听到院中裴如霜跟出来的声音,这才轻声对赵奕雅说道:“对不起,小雅,让你受委屈了,我没想到会这样。按理说,上过战场见证过死亡的人,对什么都应该能看得开,如霜这番举动,着实让我费解。”
赵奕雅示意顾昊东,边走边说,俩人于是信步在街上走着。
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赵奕雅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倒是很理解她。同为女人,尤其是乱世中的女人,如你所说的上过战场见证过死亡的女人,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想来,如霜定是对你情根深种,才会对我——作为你的妻子的女人有如此大的反应。”
赵奕雅见顾昊东陷入沉思,继续说道:“我看,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如霜尽早搬离这里。这里并不适合她一个单身女子住。”
顾昊东面露难色,摇着头说道:“小雅,你心地真好,我很庆幸我娶到了你。关于如霜搬屋一事,我又何尝不知这里不适合她!我之前见如霜一次便劝说她一次,可她就是不肯搬。如今闹成这样了,你我都不好出面,偏偏福乐城如霜就认识你我,这事更难办了。”
赵奕雅灵机一动,说道:“要不,我让菊香来陪她?”
顾昊东马上摇头否决:“不成,菊香也是女流一个,最多也就可以帮着壮壮胆子。”
赵奕雅冥思苦想一番,然后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得意地说道:“要不这样,我看这房子闲置的房间还多,我们去打听打听屋主,然后用我义父的名义租下这房子,让我义父、我娘、菊香都搬来如何?这样,我来看我娘、我义父和菊香,倒也方便不少!”
“我看成!屋主不用打听了,我先前就认识。”顾昊东看着面前这个没心机、鬼机灵的赵奕雅,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相识这么多年的赵奕雅。
赵奕雅意识到顾昊东看着自己,笑着用手轻轻刮了刮顾昊东的鼻子,停顿了一会,才慢慢说道说:“那行,你我分开行动,我先去跟我义父他们说一声,你去找屋主。”
“可是如霜那边怎么办?”顾昊东说起裴如霜就忍不住蹙起眉头。
赵奕雅轻柔地将顾昊东蹙起的眉头抚平,笑着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