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冰忍无可忍,完全将洛辰逸当初在太和殿中的警告抛诸脑后,长剑一指,整个人轻盈的落在那纤细的剑身上,御剑而行,落在白杫面前。讀蕶蕶尐說網
白杫原本便站在那云桥断裂之处,脚边不远处便是那万丈深渊,薄雾氤氲,毫不见底。整个人不防墨如冰落在她面前,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却不料脚下一空,整个人如同那断翅的羽蝶,往那云桥之下坠去。
狂风噬啸,却也只是撩起她月白的衣裙,与那如瀑青丝。
“娘亲,娘亲——!”小阿斐惊得双眼殷红,整个人不顾一切的往那云桥断裂之处扑去。
“阿斐,不要!”青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将他禁固在自己的怀中,死死搂住,不让他去送死。
墨如冰惊得愣在原地,她虽然想让她死,可是也没打算过在诸位长老的眼下,眼睁睁看着洛辰逸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墨如冰苍白了脸,下意识的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也没要想让她掉下去,我只是……我只是想找她理论而已。”
看着洛辰逸那坠下的身形,墨如冰心里十分矛盾,她既希望洛辰逸能将她救上来,这样自己就不用担上害人性命的罪名。
可是一想到洛辰逸对她的在乎程度,墨如冰又恨不得她直接摔死在下面,最好是尸骨无存,这样,洛辰逸的视线,就不会再为她而停留!
十八年来,她从来这蜀山开始,无一不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他!
在没有遇到他之前,她还是那个骄傲的,万众瞩目的蓬莱公主,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从来不用去猜测别人怎么想,也不用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可是自从遇见了洛辰逸,她便觉得,蓬莱公主的名份算什么,荣华富贵算什么,长生不老算什么,通通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墨如冰相信,这世上,没有比喜欢上他更容易的事情,可是也没有比得到他更难的事情。
她在蜀山耗了十八年,将身为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华,都交付在他身上,只可惜,他却是从来不曾在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越想到如此,墨如冰更恨不得她魂飞魄散,最好是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好像每一次,老天爷都会与她作对,墨如冰眼睁睁看着洛辰逸抱着她,落在对面。
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几乎将她的心撕成碎片。
“洛尊上,我没有推她,你相信我,我没有推她,我也没有料到她会往旁边退,所以才会掉下去……”墨如冰一脸急切,她现在既然没死成,自己就更要撇清嫌疑。
被这样极速的坠下去,又突然这样上来,白杫有些反胃,脸色苍白,印入眼帘的,是墨如冰那苍惶的脸,急切的解释,微微勾唇:墨如冰,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当初灌我瑶池圣水的那股子嚣张去哪里了!
“墨师姐确实没有推我,是我一时没有防备墨师姐会过来,所以才会脚下踩空,然后掉下去!”白杫从容不迫的从洛辰逸怀中退出来站好,坚定而缓慢的将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拂开!
“不是墨师姐的错,只是我不小心,师父,你就不要责怪于墨师姐了!”白杫敛眉低垂着脸,略散的青丝垂泄而下,那清秀的脸庞在青丝摇拽中隐隐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从锁妖塔走过一遭,往事种种,历历在目,说一点也不怨恨洛辰逸,那是不可能的!
初见面时的激动与冲动褪却,剩下的,便是浓浓的乏力!
现在看到墨如冰一如当初的样子,她只是想冷笑。
若是在十年前,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跟洛辰逸在一起,可是他们中间隔的,又仅仅只是一个十年,还有陆怀英的性命,还有寒石的下落不明。
她不是花弄影,纵使再喜欢他,也没有办法对陆怀英的死,与下落不明的寒石视而不见。当初若不是他纵容墨如冰,陆怀英又怎么会死在她掌下。
纵然失忆了,可也不能拿失忆来逃避责任。
十八年,一路走来,她背负了太多,与他,也越走越远,背道而驰。
就像很努力的饮下一杯白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将它变成泪水,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与爱的能力。
“娘亲……娘亲……”小阿斐不顾一切,狠狠的咬了一口青瑶,青瑶一时吃痛不防,松开了手。
小阿斐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冲到白杫身边,小手紧紧的牵住她的右手,抬头对上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那眼眸里的冰冷让他愣了愣,继而,却又似那山雪融化,柔软一片。
“阿斐——!”青瑶顾不得隐隐泛着血丝的咬伤,深怕他会受到伤害,连忙追上来。
小阿斐内疚的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伤口,整个人怯生生的偎在白杫身边,一双眼眸乞求的看着青瑶,抿着唇不说话。
白杫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青瑶手上的那道咬伤,微微蹙眉,只是这一次,白杫没有再如太和殿中那般出声,她怕再次伤到青瑶的心,低头看着小阿斐,白杫轻轻捏了捏小阿斐的手心,示意他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