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突兀的声音让白杫愣了愣神,继而那面上的温柔与母爱敛了个干净,冷笑道:“美?我又怎么会美,你可知,我的侧脸,曾有两道伤痕,若不是我妖化,那伤痕,又怎么会好!”
说着,白杫下意识的抚上右颊,那里虽然完好如初,可是那伤痕,却深深的铬进心里,刻骨铭心,永远都挥之不去,永远都不会完好如初。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会让你原本的性格变得如此乖张,喜怒无常,可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便不会负你,更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桃华轻轻的执起她的手,那眼里的诚挚,让她无法闪躲:“杫儿,你相信我,好吗?”
那样的真诚,那样的深情,她不是没拥有过,可是到了最后,仍是一场空。原本微微软化的态度,在那一瞬间冷硬,抽回手,白杫冷笑:“就算是我把你当成别人的替身,你也心甘情愿吗?”
桃华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受伤,但是还是很坚定的点头。
白杫无法面对这样的他,那有跟洛辰逸一模一样的脸的他,站起身来,白杫背过身去:“你真是想得太天真,你的命是我给我的,自然听命于我,背叛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还有,你不过是我用泥人塑身,注入一缕魂魄而产生的,所以,不要再妄想其他!”
说完,白杫转身进了房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桃华看着自己空落的手,半晌回不过神来。原来,自己……连做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这数日来,白杫无法面对桃华,只得日日避着他,于情,她接受不了他,于理,她说那样尖锐的话来刺激他,怕他伤心,她心中更是一片愧疚。
“寒梅,你说,杫儿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我明明看见她的眼神,那么希望接近我,可是为什么接近了我,又说那样伤人心的话?她的眼里,看的到底是谁?”桃华蹲在那渐渐发出嫩芽的寒梅树下,喃喃低语。
只有微风吹过,树枝微晃,却没有人应他的话。
他似乎也没期待过谁应他的话,只是静静的为寒梅拔去根上杂草:“那人到底是谁,当真与我……一模一样吗?那人竟如此狠心,伤她至深,可为什么,我的心,却这么疼呢?”
白杫狼狈的躲回殿中,不敢遇到这样温柔的他,明明塑造出他来,就是想让他陪着自己,可是如今,她却害怕,怕自己沉沦,怕这短暂的幸福,又是自己偷来的。
桃华却已经听到了响动,寻声望去,将她脸上还来不及敛去的惊怯与狼狈看了个清楚。
“杫儿,何故躲我?”桃华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向她走近。
“你别过来,我根本不喜欢你,别过来!”白杫又急又怕,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他什么,只是看着他靠近,不住的后退,脸上带着茫然的惊恐。
桃华爱怜的看着她,直到她退无可退,缓缓的在她身前站定,温柔的神情带着放纵的宠溺,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杫儿,别怕!”
白杫不知道,原来他还可以笑得这般温柔缠绵,动人心扉,心中的一切紧张与惊恐都被这笑容抚平,像是一缕温泉,带着氤氲的气温,缓缓淌入心间,那漂亮的桃花眸像是开到荼糜的花盏,绚烂得让她放弃了所有的坚持与抵抗,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沦陷其中。
“杫儿……”桃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抬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今后的日子,有我陪着你,不会再有伤心,难过!”
白杫眨了眨眼,害怕这只是一场梦,素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襟,不安的看着他:“真的吗?桃华,你不会再离开我,不会再丢下我了吗?”
“不会……”抬手,缓缓遮住那双略带惊恐的眼,桃华倾身,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相信我,此一生,绝不负你!”
白杫含泪点头:“好,绝不相负!”
“族长,你们……”花残一先是惊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掩唇轻笑。
刹那间白杫俏脸嫣红,从桃华怀中退出来,却没有如往日一般冷言相斥,而是含笑的问她何事!
花残一的视线落在桃华身上,见他含笑点点头,便高兴的说道:“族长,那些冒名顶替我们重华宫的魔界中人,全都处理了,还有,今日有一位故人,相信族长见了她,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故人?”白杫的脸色瞬间苍白,她不记得还有什么故人,能够让她相见甚欢!
花残一见她的脸色,便知道她想岔了,连忙解释道:“族长,那人就是你一直让属下寻找的剑秋姑娘,她不知从何得知消息,独自一人上了重华宫,此时正在重华宫的正殿呢!”
“剑秋……”白杫提着裙裾,飞快的往正殿奔去。
桃华站着没动,知道花残一有话要问。
“你与族长……”花残一问得有些含蓄,带着些不好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子,今后伴她一生的人,是我!”桃华含笑解释,没有一丝犹豫:“我是她腹中孩子的爹爹,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