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墨如冰已经应付得吃力不堪,几乎完全没有了招架的能力,而那柄随着她防备动作而飞舞的长剑,不动声色的抵在了她的脖颈之间,剑柄之处,青芒凝聚,缓缓出现女子那素白的右手,接着,便是白杫那纤细的身影。
墨如冰恨极了盯着她,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来必是嘲笑与讽刺,墨如冰捏紧了右手的长剑,此时,她已经是衣衫屡破,狼狈不堪,身为蓬莱公主的她,何时被人如此羞辱过,更何况还是在她心爱之人面前,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恶向胆边生,原是点到为止的比武,墨如冰却不管不顾,一剑刺向白杫那柔软的小腹。
白杫那清冷的双眸危险的眯起,身形半侧,避开那险些要了她腹中孩子性命的长剑,右手手腕一转,以剑柄敲向墨如冰的虎口,迫得她长剑离手,左手翻飞,狠狠的一掌击向墨如冰的胸口,杀气大盛!
眼前一花,脉门一痛,白杫疼得脸色惨白,被迫缩回左手。长剑化为一缕青芒消散,白杫紧紧的握住左手脉门,抬眸想看清眼前之人。
可惜还没有看清,右侧那原是伤痕的脸颊,便遭了狠狠的一耳光,远比墨如冰以前施加的力道,数倍不止。
唇齿之间一阵腥甜,白杫倔强的没有用手去捂,而是瞪大了双眸,看着眼前的人。
那如同泼墨中走出来,如谪仙般的人,还是她喜欢的眉目如画,还是那轻蹙的剑眉,只是,那脸上却带着嫌恶。像是确认了什么事实!
上山八年,就算她再惹他生气,他不过是重重拂袖,指责一顿,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可是这一次,他却为了墨如冰,对她挥手。
颊边的轻纱散落,如同凋零无人顾的花瓣,飘飘扬扬的落在那人的脚边。
白杫以为自己会哭,可是,却缓缓的笑了,定定的瞧着他:“师父——!”
洛辰逸见不得她这样的目光,仿佛把他看透,仿佛认定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想到她刚才充满杀意的动作,洛辰逸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师父!”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白杫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心里那原本的旧伤,如同被人凌迟般一刀一刀的划开,缓慢而扭曲,疼得她撕心裂肺,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知不知道,刚才墨如冰那一剑,差点要了她和他孩子的性命!
他知不知道,墨如冰才是先起杀意的那个人!
他知不知道,墨如冰把她的救命恩人花残一伤成什么样子!
他知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她才是他该护着的那一个人!
他不知,他什么都不知道!
迷茫中,白杫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桃花树下,她被那如桃花般的男子捉住了手,如醇酒般醉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责怪:攀折我原身,你胆子倒还不小!
她犹记得,自己还理直气壮的问他:凭什么说它就是你的原身!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可奈何情深,向来缘浅!
“你为了取胜,便要杀人吗,为师是这样教你的吗?”洛辰逸那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气,恨她出手太重,却又怕她犯下过错,让他无法替她脱身。
白杫垂眸看着已经红肿的左手,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为取胜,只不过是想要那千年血婴果罢了!”
“若是如此,后山有许多,为何不自己去攀折!”洛辰逸显然不信她。
白杫缓缓勾唇,低低的叹息:“可后山的千年备婴果已经被墨如冰折尽了啊……”
“千年血婴果虽然是有助修为,但你的修为远远已过了不需要的地步,为什么要抢夺,你若想要,开口说,我也是会给你的!”墨如冰娇蛮又气愤的看着她:“难道仅仅因为我不小心伤了你的脸颊,你就要杀我灭口吗?”
白杫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见她害怕的往洛辰逸身后退去,然后像意识到什么,又站出来,狠狠的瞪着自己:“墨如冰,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尽了,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报应,你这话说得好笑了,我们修仙之人,自然是积德行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别自己为了一己私欲而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别人头上,不是你怎么想,就代表别人也怎么想!”墨如冰突然像想起什么,对着洛辰逸说道:“洛尊上,我知道她为什么要千年血婴果了!”
白杫心中一凉,隐约知道她要说什么,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她想救一只妖!”墨如冰满意的看着洛辰逸逐渐阴沉得迫人的脸:“我前些日子不小心闻到她身上有血腥味,那气味又似不是她的,所以,便有了那日去玉衡宫,洛尊上你看到的那一幕,我看到那只妖了,伤得很重,连内丹都碎了,可能需要千年血婴果才能治好,所以……所以……”
“那只妖在哪里!”森冷迫人的声音带着寒意。
“这……这……”墨如冰犹豫的看着白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说——!”洛辰逸狠狠的盯着白杫,这就是他一手养大的好徒儿,吃里扒外,为了一个妖,便可以杀害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