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讲述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十几分钟,柳生麻衣伤势也未恢复多少,但至少能够走路了,他心思深沉,本想着用秘术突然发难,将王小虎几人都震慑成傻子白痴,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晃而过,隐约的他感觉到在暗中有股强大的力量一直在盯视着自己,这股力量带着死亡的气息,令他心悸不已,非是他能够抵抗,心念急转之下,生怕再起别的变故,何况刀已到手,没有必要再僵持下去,却没想到王小虎忽然喊他站住。
王小虎愤恨难平,也知道此时此刻杀不了柳生麻衣,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柳生麻衣走掉,但这股子心火,实在难以忍受下去,忍不住喊了一声。
几十年的日本式教育,已经刻在了柳生麻衣的骨子里,虽然根本瞧不起王小虎,出于礼貌还是转过头来,对王小虎道:“王桑,有何指教。”
王小虎咬牙切齿道:“柳生麻衣,你好大的本事,欺负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欺负的这么爽利,这把刀你带不走,来来,老子还有口活气,咱们再比划比划……”王小虎强忍住身上的疼痛,竟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全身像是灌满了铅,沉重无比不说,稍微动弹一下,就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一股倔强之气强撑着,勉强站起来,汗珠却黄豆似的滚落了满脸,熊超也挣扎着动弹,可他伤的比王小虎还重,王小虎能勉强站起来,他却是连战都站不起来,耿鉴扬躺在地上惊讶的看着两人玩命,忍不住道:“二位何苦如此,审时度势,还是忍耐些的好……”
耿鉴扬一个古代的少年,不懂得日本跟中国之间的国恨家仇,王小虎也不来怨他,仍是强撑着要上前,柳生麻衣不屑的瞧了王小虎一眼,并未被他身上不屈的气势惊到,反而觉得愚不可及,明知不敌,却还要强撑,也不是个智慧之人,沉声道:“王桑,此事是我柳生家族和灵宝派的事情,按照你们中国的说法是江湖恩怨,我跟你并无冤仇,也没有心情跟你分出个生死,就此告辞!”
柳生麻衣说完几句话,转身就走,王小虎眼前发黑,噗通摔倒在地上,嘶哑喊道:“柳生麻衣,我曹你大爷的,今天你来中国拿走了这把刀,改天我一定去日本再把这把刀取回来,我发誓,这辈子跟你耗上了。”
柳生麻衣本不欲再搭理王小虎,听到他这几句话说的凶狠,觉得可笑,转过身来道:“你要找回这把刀?你不配!当年灵宝派杀我先祖,留下宝刀,今日我柳生麻衣从灵宝派取回祖传宝刀,其中恩怨,是两派的恩怨,要取回宝刀,也只能是灵宝派之人,若是灵宝派心有不甘,我柳生家族在东京扫榻以待,你嘛,凭什么要取回宝刀?你我之间不过是私人恩怨,你若是敢去东京骚扰,我自然会报警,以正常的情况处理,希望你能明白,就此告辞!”
柳生麻衣的一番话,竟然把众人算计的死死的,按照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是日本柳生一门阴阳师和灵宝派道士的恩怨,也只有灵宝派的人能跟他定下誓约,可老人这年纪,都九十多了,还受了重伤,又有什么可怕的?
老人说完故事,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柳生麻衣说出这番话,才咳嗽一声道:“你是欺我灵宝无人啊……”老人说的沧桑,还带着一丝无奈,这一刻他觉得对不住师傅,更对不住那些战死的忠魂,一行老泪潸然落下。
这把刀在老人的心中,实际意义更胜于刀本身的意义,留下这把刀,意味着战死的忠魂没有白死,喜峰口一战,不仅是中国军人的胜利,更是中国道术的胜利,失去了这把刀,则意味着,所有的见证都将烟消云散。
柳生麻衣仍是一副淡淡模样,轻声道:“此一局,是我柳生家胜了,用你们中国话说,胜者王侯败者寇,老先生若是不甘心,可到东京来凭本事取回宝刀,我柳生一门自然会全力相待。”
柳生麻衣说罢转头要走,还未等动,王小虎又是一声怒吼:“慢着!”
柳生麻衣眉头一皱,道:“我没有心情跟你纠缠下去。”
王小虎突然嘿嘿一笑道:“我也没有心情跟你个狗日的纠缠下去,叫住你,是让你做个见证。”说完,强撑着转过身来,跪在老人的脚下,沉声道:“我王小虎愿加入灵宝派,传承灵宝道术,替师门找回被柳生麻衣抢走的日本刀!”
这一跪,众人皆惊,这一跪,代表的是中华男儿的不屈,这一跪,是一个男儿的承诺,更是他的一腔热血,未冷!
王小虎二十多年一直活的浑浑噩噩,没有理想,没有目标,随波逐流,但今天老人的故事告诉他,原来人还有另一种活法,可以活的坦坦荡荡,无愧于心,而且他要是不收拾了柳生麻衣,恐怕今生今世,今天的遭遇都将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败得太他妈惨了,也太他妈窝囊了啊……
王小虎这辈子还没这么窝囊过,为人为己,这个场子都得找回来,何况老人如此凄凉,难道就忍心看着?灵宝派两代传人为了战死的忠魂,一个舍生取义,一个在这守了一辈子,就能眼睁睁看着灵宝派灭绝,没个下场?
王小虎心中的这口热血怎么都压不下去,心绪激荡之下,拜老人为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