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是陕西榆林的,有个名叫徐长贵,年纪小,是个娃娃兵,没有在战斗班,跟着炊事班干些杂活,淘米洗菜之类的,老班长叫蔡大头,跟我是老乡,四十多岁,拿我当他自家的娃子一般看待。
3月7日日军一部已达喜峰口。9日晚日军进攻占领了高地和喜峰口关门,王长海团用半天时间步行百里赶到。当晚组织大刀队五百人上山开仗,夺回关门,后又失陷。10、11日,在第二道关门及两侧高地,敌我主力均抵达,展开肉搏战,高地反复易手,双方伤亡惨重,基本胶着在长城一线。
日本人白天打进关,晚上被大刀打回去。武器上处于劣势,注定只能是夜袭,肉搏是常事,至于组织大刀队奇袭则有两次。3月9日晚长官亲自挑选大刀队员夜袭,夺回喜峰口,毙敌千人,五百壮士仅生还二十余人。
3月11日夜11时。29军两位旅长亲率大刀队分头出击,赵旅长率左翼大刀队袭日军步骑兵营地,佟泽光率右翼大刀队袭日军炮兵阵地。
日本人傻,住老百姓屋里,把枪放院里架着。当夜大刀将士越过长城分头摸进口外各村,迅雷不及掩耳,抡起大刀横砍直劈,不少敌人还在梦中就做了刀下之鬼。待日军反应过来,大刀队已外撤。
四月日军从长城防线右民办商震部第二十三军防守的冷口攻入,喜峰口守军腹背受敌,全线呈退却之势。4月11日,早九时,敌以山炮、重机关枪掩护其步兵,向我摩天岭猛攻,冲锋数次,血战至下午四时,忽有敌一部抄至我左翼。13日,敌仍以炮火、飞机向我阵地猛力轰炸,我阵地被毁殆尽。
也就是在这一役,我随着连队撤退到这附近的小庙,满百人的连队啊,撤下来的加上我们做饭的,就剩下了三十七口,本以为逃出了生天,却不曾想,日本人一发炮弹正打在庙里,我在跟老班长做饭,被气浪掀翻,人事不知。
我醒来发现身上特别沉,仔细一看,老班长伏在了我身上,他身体已经残缺不全了,血都流干了,腿没了,手没了,肠子耷拉一地,就剩下半边脑袋,我那会年纪太小,抱着老班长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引来别的日军。
那天的月亮只剩下一半,昏黄昏黄的,我坐在废墟中,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那无声的干嚎……老人讲到这,眼眶变得湿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与火的年代,王小虎和熊超都听得血脉喷张,王小虎忍不住骂了出来:“狗日的日本人。”
熊超冷冷的瞧着柳生麻衣,阴沉道:“老账新帐今天正好他.妈的一块算!”
柳生麻衣半眯着眼,恍若未闻,动也不动的耐心听着,老人叹息着继续道:“我靠在一块还剩下半边的墙壁上,月光下,人死得跟高粱地似的!十几个鬼子被砍死在前面空地上,七八个大刀队的队员也累死在残垣断壁之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上又沉,又疼,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浓厚的血腥味,眼前哪里还是人间,简直就是地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眼前发黑,推开了老班长,想挖个坑将死在这的战友们都葬了,你们不知道,喜峰口那些日子死的人太多了,许多人的尸骨都来不及掩埋,太惨了,我看着一个个往日里熟悉的面孔,心中难过无比,这些人都是老兵,精兵,每个人我都能叫出名字来,我在连里最小,他们都将我当做自家的子侄弟弟看待,有时候发了饷,到镇上去,还会给我带回来个糖人,风车,要不就是他们吃剩下的猪头肉。
老班长就在一边抽着旱烟笑眯眯的看着我,说等仗打完了,让我跟他一块回家,认他当个干爹,他给我娶媳妇……我父母去的早,要不也不会当大头兵,但在连里,真的就像是自己的家,而一夜之间,我所有的亲人都没有了,就剩下我一个。
他们为了国家牺牲了自己,怎么也得入土为安。我手上也没趁手的家伙事,就捡起一把带血的大刀在旁边挖坑,可我人小力弱,又受了伤,挖了半天就挖出个小坑,但我就跟疯了一样在那挖啊挖的,那夜太寂静了,忽然,在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异响,我吓了一跳,以为日本兵又折返回来。
这会想要逃走已经老不及了,只好附身在挖了半米左右的坑边装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日本兵凶残,我身上又穿着军装,被抓到了,肯定死的很惨,四周安静的只有虫鸣的叫声,我连大气也不敢喘。
隔了没多久,脚步声响了起来,那是日本军官军靴踩在地上特有的声响,但奇怪的是,听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偷偷瞧了过去,月光下,一个日本军官,手中握着一把长刀,缓慢且带有节奏的走了过来。
老人说到这,柳生麻衣猛然抬头看他,老人微微点头:“你想的没错,这个日本军官就是你的先祖柳生小二郎,他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个子挺高,脸色阴沉,留着两撇胡子,虽然是个男人没错,但他的一举一动却是说不出的……分别妖娆,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虽然来的只有一个日本军人,但却是又高又大,万万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只能是继续装死,但接下来的一幕,顿时让我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