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隋炀帝圣旨诏书的福,陈丧良的帅令始终还是得到了众人的执行,此日清晨辰时,受命出兵的刘长恭、云定兴和李渊先后率领一万军队北上,来到谯彭大营的门外与陈应良会合,阴世师也亲自带着一千军队赶来,给陈应良帮忙当军法队和督战队,陈应良也带了一万军队出营,与众人会师一处,合兵四万余人,准备发起与崞县突厥的决战。
这是一场仓促组织的决战,准备严重不足,丧尽天良的陈丧良甚至连很多隋军将领的名字和官职都来不及不知道,就更别说各军各伍的战斗力高低,还有各营各将的作战风格与可靠程度,完全就是既不知敌、又不知彼的情况下发起这场决战,弄险到了极点,也等于是赌上了自己这勤王联军主帅的威信与权威,胜了自然什么都好说,败了的话既无法向朝廷交代,更无法向勤王联军的将士交代。
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陈应良决意发起这场决战的原因勤王军诸将都知道,这一天的天气也就成了关键中的关键,结果当太阳逐渐升上东山之巅时,李渊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与陈应良比较亲近的刘长恭和阴世师也一起的提心吊胆了——连晴多日之后,今天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天空碧蓝如洗,不要说有什么下雨的迹象了,就是连一缕白云都寻之不见。
见此情景,就连靠阿谀奉承爬上左屯卫大将军的云定兴云老将军都有些心虚了,忍不住低声向陈应良问道:“大帅,这天气不象是要下雨啊?咱们的将士又大都远来疲惫,在这样的天气里作战,很耗体力啊?”
事关重大,陈应良当然比谁都心虚,可是事情到了这步,陈应良也已经无法回头,再加上袁天罡接连使着眼色点头,要求自己相信他的判断,陈应良只能低声回答了一句放心,然后大声下令道:“传令三军,向崞县开拔”
号角声中,四万勤王大军依次开始向北开拔了,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自告奋勇担任先锋的李渊队伍,云定兴的左屯卫队伍紧随其后,陈应良和阴世师的队伍再尾随其后,刘长恭率领的东都勤王军走在最后,大隋诸路勤王军主帅的陈字帅旗在谯彭军中迎风招展,嘹亮的《精忠报国》军歌在谯彭队伍与右武卫的队伍中整齐回荡,四军联手如同一道缓慢流淌的洪流,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北流淌。
回头看到陈应良那面高大帅旗,率军走在最前面的李渊重重吐了一口浓痰,还是回头看到陈应良的帅旗,李渊的宝贝儿子李二却目光中尽是羡慕,李渊的宝贝女婿柴绍则心思异常复杂,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穷得连米粥都喝不起的穷小子,竟然也有这么一天,更说什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当年那个穷小子爬上统率十二万大军的主帅后,自己竟然会在他的麾下担任一个小小校尉,给他牵马坠镫,当牛做马,做他指挥棋盘上的一枚小小棋子,小得无法入眼的棋子。
“莫欺少年穷。”曾经妹夫当年一句话突然在柴绍的脑海回荡起来,让柴绍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头一次生出了一点点后悔的感觉。
与此同时,隋军大规模出动北上的消息,当然也已经被突厥的斥候探马,飞报到了崞县突厥主将阿史那结社率的面前,得知这一情况,已经在陈应良面前接连吃了两个败仗的阿史那结社率气得七窍生烟,大骂中原蛮子欺人太甚之余,又立即下令全军出营,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阿史那结社率的决定被爱将咄劝住,咄劝说道:“结生率公爵,此前我军两次出战,接连两次不幸失败,士气已经受到影响,中原蛮子这次又出动了四万以上的兵力,来势非同小可,贸然出营决战,倘若再有不利,连退回大营坚守都难。可汗交给我们的任务又是拦截中原援军,这一带的地形也不算开阔,与其冒险决战,不如据营坚守,引诱中原军队来攻,以我们擅长的弓箭御敌,先挫折中原军队的锐气,待到他们的士气下滑露出破绽后,再从后营或者两翼出兵包抄迂回,袭击他们的阵地薄弱处,必获大胜。”
觉得爱将的建议有理,阿史那结社率倒也没有犹豫,马上就改变命令,让军队先坚守大营,然后再伺机出击,同时为了保险起见,阿史那结社率又听了咄的建议,派遣信使快马向哥哥始毕可汗告急,报告隋军援军动向,请求始毕派遣一军南下增援,预防万一。
陈应良这边当然也有派斥候侦察突厥军队动静,眼看距离突厥大营已经只有十五六里,却还是没有收到突厥军队出营南下的报告,陈应良难免有些疑惑,向左右问道:“不是说突厥擅长骑射喜欢打野战吗?怎么我军北上到了这里,突厥还没出兵?难道突厥要和我们打一场营地攻防战?”
“突厥喜欢野战,却害怕阵战,尤其害怕与我们大隋军队打阵战。”稍远处有个声音抢先响起,平静说道:“大隋开皇二年,大隋战将达奚长儒率军三千迎战十万突厥,于野外布方圆阵迎敌,三天内大战十四次,我大隋将士武器用尽,只得以拳脚迎敌,激战至露出手骨,突厥军队却还是冲不垮我们的方圆阵,被迫撤兵,我军十死七八,突厥阵亡却在万人以上自那以后,突厥最害怕的就是与我大隋军队野外阵战,只喜欢与我大隋军队流动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