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外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沉默。
“kevin!你就是kevin吧??”话语虽简短,却出奇的掷地有声,仿佛能穿透躁动的音乐般。
作为公众人物,被认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kevin刚刚和卢希对峙的兴致荡然无存。
他迅速套上帽子,甩身朝喊叫的反方向跑了,临走还不忘丢下一句话,“这次我先闪了,下次奉陪到底哦!”
望着他调皮的笑脸,卢希措手不及,耳边不断充斥“kevin,kevin”的喊叫此起彼伏,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
真是个怪人,她感慨。随后继续和“朋友们”围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很快一天匆匆而过。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中透着乏味,对卢希来说如此,对琳来说就更是如此。至少这些日子较之往日,让人感到更加漫长了。卓敬风始终像是一缕幽魂,或者说是梦魇,依旧冰冷无情。他的话也越来越少,除了偶尔过问案子的事,其余时间多半是沉默,沉默。
沉默也许真的能变出金子来。
——谁知道呢!
不过就算他打算一辈子不说话,试镜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
很少有事情能让肖琳提起兴趣,可这次截然不同。她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做了充分的准备,临走前,还再三审视数度,最后实在连自己都看得晃眼才罢手。
像和文字打交道的人,大抵不善言辞,它会呈现两个极端——越是造诣深的,越是口若悬河,或者笨口拙舌。肖琳不敢冒认第一种,只能惭愧的接受第二种。作为第二种人的她,自然想都不敢想有一天自己会沐浴在闪光灯下,更遑论做模特了。然而这次,她居然有幸能去试镜,对于此等天大的恩赐岂能疏忽!
小时候有段时光,她确实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样,幻想过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这大概是每个女孩儿时都有过的美梦。现在,尽管幼年已逝,那份纯真的美好依旧残存,正是这份初衷,使她对这次试镜翘首企盼。
卢希已经俨然成为肖琳的跟班,最近这段时日,她几乎成为她的小秘书,每天身前身后屁颠屁颠的,乐得快活。
肖琳也渐渐摸出卢希的脾性,只要让她每天见卓敬风一眼,她就能一整天乐开花。对于这种快乐,肖琳从最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当卢希和kevin再度碰面的时候,两人都大为吃惊,彼此除了在心底暗自感叹世界的狭小,不知怎地,也多出一分排斥对方的情绪。可能上次的“约战”还没从记忆中淡褪,尽管那都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他们很快从愕然中清醒过来,开始打起嘴炮,两人的战斗力不相伯仲,最后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时间长了就觉索然无味,开始各干各的,隔得老远也就没了声响。
等到摄影棚的人全部到齐,时针已经指向十点钟。这次虽然是试镜,却少不了繁琐的程序,全仗kevin的原因。除了一大波化妆师浩浩荡荡,助理也临时多请了两个,居然都是客户方出的资,可见他们对这次的拍摄有多重视。不仅如此,他们还专门派考察人员到现场把关,使场地气氛变得凝重不少。
肖琳第一次进摄影棚,对那些杂七杂八的人一概不知,他们也一律没入她的眼。她单纯的仿若婴孩,只顾张大眼睛左顾右盼,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参观设备上。
当然不是抱着能过关的心态来的,她知道这希望简直渺茫到痴人说梦,就当来游玩一番,也算小小怡情一把。
“我的相机被你碰坏,你可是赔不起的。”卓敬风适时出现,煞了肖琳的风景。
她闻声放下手,直起身子,背脊挺拔而淑女,“摸一下就会坏,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要练隔空摄影的超能力了?”肖琳被卢希带得,说话也俏皮起来。
卓敬风莫名被“隔空摄影的超能力”几个字弄得一愣,嘴角抽动一下,不知是憋住笑意,还是难忍尴尬。
“这种‘超能力’比较适合你,‘超级低能的力量’来源于弱智的大脑。”卓敬风面不改色,没有停止调试手上的相机,看都没看她。
他、他什么时候说话竟然这么恶毒了?果然是一报还一报,以牙还牙么?而且,他学得也未免太快了,比自己和卢希在一起学得还要快!
肖琳被他的话气回了声,脑海里再也搜索不到比“弱智”更狠毒的话,只能悻悻来一句:“你就等着看‘弱智’怎么成为名模吧!”
这也算回击么?也许只有肖琳觉得如此,却也只能被对方讥讽得无能为力,只好引用他人的嘲笑,通过贬低自己来个先抑后扬吧。
注意到她愤然离去的背影,卓敬风微微露出笑意,须臾消散。
她一辈子也别想超越他的戏谑,否则就太对不起她赐封的“冰山”、“冷库”等的称号了。
可她还被他的知情蒙在鼓里呢。
她以为她时常和小成闲聊的调侃他听不到,只能说低估了他的敏锐和智商,更为她因此而窃喜拉低了自己的智商。卓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