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北方边界与川中交错,正好是以蜀中的大片山脉为缓冲。中原现在正乱的一塌糊涂,自保的自保,休养的休养,就算是想扩张了也不会看上南疆这种边远地方。蚩鸢被派到南疆北界,也算是合了他的心意,他并不想跟尤鲲为了那点权力斗的你死我亡,这北界不仅最接近中原,更最接近他的盈。无记是不是已经找到贺兰盈了?他是不是正带着贺兰盈向南疆而来?蚩鸢每日的工作就是视察军队状态,视察完了再开始思念他的盈。夜深人静,蚩鸢独自坐在他的亲王府里喝酒,门外传来卫兵的喧哗声,然后便是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他眼前。蚩鸢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多忧的衣服几乎已经不叫衣服了,她的衣领已经被撕的无法合拢,雪白的胸膛就那样半敞在蚩鸢眼前。蚩鸢惊讶的看着多忧,问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多忧双眼布满血丝,唇已被咬出血来,脖子上还能清楚的看到吻的印记,蚩鸢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绝对是废话,谁都能看出来她刚遭遇了什么事。
蚩鸢脱下外衣披在多忧肩上,问道:“你找我有事?”多忧没有说话,眼睛虽然在注视着蚩鸢,神韵却并不在此,她在看什么,蚩鸢知道。整个南疆就蚩鸢与无记交好,多忧受了欺负来找他,需要的不是他保护,而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到无记的影子。蚩鸢叹了口气,吩咐了丫鬟带多忧先去休息。回望南方,那个蛮州城内,恐怕又要有一番动乱了。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无记的身上,有人恨他,有人爱他,有人要杀他,有人却需要他的保护,他们也许都忘记了,无记现在并不是那个曾经如神一样强悍的邢天,他此刻不过也是个没有过去,文弱无力的普通人,这些担子全部都压到他身上,他会怎样应付?蚩鸢继续的望向北方,他的盈,或许就快要来了。
多忧浸在温暖的水中,将自己全身上下清洗了个干净,胸前的那朵玫瑰依然清晰,红的像要滴出血来。见过这朵玫瑰的其实并不止多忧和尤鲲两人,服饰多忧沐浴,更衣的侍女都曾经见过,但她们并不是水月人,对情蛊一无所知。多忧本想问蚩鸢关于这个印记的一切,但她没有勇气将胸膛展露在别人的面前。洗干净了身体,将尤鲲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全部擦到看不出来,虽然红一块白一块几乎擦破了皮,总算是看不见那些该死的印记了。多忧穿好了衣服马上找到了蚩鸢,鼓起勇气问道:“你知不知道,水月有什么咒术会让人身上出现花一样的印记?”蚩鸢古怪的看着多忧,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她的胸口,问道:“你是说你胸口上有花的印记?”多忧红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蚩鸢叹道:“早该想到是这样,你快去找无记吧,晚了,你会后悔的。”蚩鸢这些话什么意思?他知道那朵花的意义,可这朵花又与无记有什么关系?多忧不明白,依然期盼的看着蚩鸢,希望他能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她。蚩鸢缓缓道:“我不知道你和无记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记忆总是要靠你自己去寻找的。你胸口的印记是水月的情蛊,是水月的女人所特有的蛊。她们只会对她们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下蛊,而下了情蛊,他们这辈子都无法离开对方。如果有一方变心背叛了对方,或者分开超过一年,中蛊的人必定心碎而死。不过,情蛊是自私的,若是女人变了心,她可以完全的忘了男人,甚至直接取出男人心中的情蛊,所以,被你下蛊的那个人,恐怕已是必死无疑了。因为你已经完全忘了他,忘记了一切。”
情蛊,如此自私的蛊,那朵美丽的印记虽然娇艳,却狠毒无比,爱慕着玫瑰的芬芳,却会被刺深深的刺伤,这就是情蛊吗?多忧踉跄后退两步,问道:“你是说,我向无记下了情蛊?我从前所爱的人一直只有他一个?”蚩鸢道:“我不知道,如果你觉得别人告诉你的记忆值得相信,你又为什么会来问我这些。”多忧不再答话,突然转身跑了出去,然后一串紧密的马蹄声向着北方而去。多忧清楚的记得,无记胸口上也有一朵玫瑰的印记,两朵花一模一样,原来他们本就是一对。那阵阵的心痛是因为他们心中的情蛊在挣扎,在悲哀的呼唤着自己的另一半,蛊竟比人更难忘情。她因为爱他而向他下了蛊,却将他忘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差点杀了他。她不配爱他,更不配得到他的爱,多忧的心在流血,心碎之痛,那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她与无记分开了这么久,他是否一直都在忍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情蛊为何会是女人所特有的蛊,爱情难道不应该是公平的吗?背叛的是她,心碎的也应当是她,如果可以,就让她来承担所有的痛,所有的悲。
多忧走了,彻底的离开蛮州,离开水月,离开了宝座上那个落寞的王者。尤鲲派出的追兵没有一个追上,多忧走的突然,走的迅速,等蚩鸢身边的人接到拦截圣女的命令时,多忧早已出了月氏范围。就这样让她离开了吗?带着对他的恨,对他的怨,永远的离开了。尤鲲不甘心,他恨无记,恨他一次又一次的抢走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更恨多忧,恨她有眼无珠,他对他几十年的情谊竟抵不上那个汉人与她相伴的短短数日。如果有朝一日,多忧再落到他手中,他绝不会再让她溜走,就算是打断她的手脚,关她一辈子也不会放手。她是他一个人的,谁都别想要得到她!尤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