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钻出一只老鼠样的妖怪,尖着嗓子冲邢天叫道:“你到底进锁妖塔做什么来了?”邢天眯起眼,淡然道:“我来找一样东西,谁能帮我找到,我便带谁出去。”淡淡的话语回荡在了整个第八层,众妖只觉耳中轰鸣一片,刚才为什么打架似已忘记,他们齐声的问道:“找什么东西?”邢天开心的一笑,说道:“一把镇压在这塔里的邪剑。”
蜀山的夜宁静而平和,多忧却怎么也睡不着。数十个夜晚,她孤身一人,寂寞且无助,闭上眼,总能觉得邢天就在她身边,再睁开眼,漆黑的深夜里依然只有她孤独一人。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她所看到的都是邢天。她开始害怕做梦,怕梦太美,不想醒来。晚风吹拂过夜幕中的山颠,竹在林中轻轻摆动,甩落点点水滴,许是前日的雨,许是今夜的露,滴滴落下,便如林中那美丽的女子伤心的泪。多忧靠在竹上,仰头向天,任水滴洒落脸上。一个月了,她对邢天的思念没有片刻的减少,每当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脑中就会自然的出现他们在蛮州城下的地洞里那段旅程。同生死,共患难,这等情又怎能忘却?多忧忘不掉,越想忘记就越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夜晚,她都会成倍的想念那个白衣的身影,原来有他在身边是那样的塌实。水月的人们将她当作至高无上的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也是一个脆弱的女人。“邢天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多忧靠在竹上,闭上了双眼,水自她脸上滑下,那是她思念的泪水。
夜空中一道白光划过,纤尘飘落在竹林中,看着多忧靠在竹上的背影,那么孤单可怜。纤尘踏前一步,问道:“姑娘怎么还不去休息?蜀山夜寒,别冻坏了身子。”多忧回过头,面上一片湿润,她低下头,不敢看与邢天神似的纤尘,小声的说道:“你不是也没睡吗。”纤尘笑道:“我们修道之人与你们不同,吃饭睡觉于我们来说可有可无。”是吗?那为何邢天也要吃饭睡觉呢?不会连这也要装吧。纤尘见多忧没有接话,便劝解道:“很晚了,你还是快去休息吧,再被误会为妖女,可就不妙了。”多忧一笑,说道:“有你掌门真人给我作证,还有谁敢说我是妖女?”纤尘笑而不语,若她真是妖女,第一个出手的恐怕会是他。
多忧在笑完以后,眼中立时透露出无限的哀伤,为什么纤尘会和邢天那般神似,为何邢天不能像纤尘这样与她面对面,好好的看着她,对她微笑?多忧再次低下头,咬住唇,良久,说道:“掌门真人,你能陪我说会话吗?”纤尘没有拒绝,他本就想跟多忧探讨一下他师父的那句话内的含义。两人站在竹林间,相互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多忧突然问道:“你们修道的人是不是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纤尘一怔,笑道:“修道之人也是人,又怎会没有七情六欲。只不过,那些对我们来说,太过影响心性,修道中人,本就是要断绝红尘,心不静又怎能登入无我境地?”多忧听不懂,她只知道修道的人也是人,修道的人也会有情,但为何,她的邢天却偏偏有那么一颗铁打不动的心?多忧道:“倘若,有人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付出自己的一切,你会被感动吗?”纤尘道:“世间凡人多自私,怎会有人为另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或死?一切都只是表象,在付出的背后有你看不到的利益在驱使,今生的缘或许只是为偿还前世的孽,因果如此,有什么好感动的?”多忧心里一震,这一番话好象在哪里听过。是的,邢天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他是在讲述另外一对可怜人的命运,当时还觉得邢天太不通情理,原来他们修道的人都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纤尘没有注意到多忧面上的愠怒,他继续道:“姑娘,我知道你有心结,情之一物本就是虚幻,人生几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何必在这种虚无的东西上浪费时间?就算你们今天相亲相爱得以相聚,明日说不定便会遇到你觉得更好的男子,爱也不过是凡人寻求伴侣传宗接代的幌子而已。”多忧转过头,眼中掠过一丝凉意,原来在邢天的眼中,爱情竟然是如此可笑的虚幻。多忧的心彻底凉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此的付出竟然会成了传宗接代的幌子,凡人的爱在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修真者眼中真的是如此肤浅可笑吗?多忧冷冷的看着纤尘,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爱过人吗?你体会过爱与被爱的感觉吗?你怎知爱便是你说的如此肤浅?身为人却不懂爱,你们修道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多忧的心口一阵焦灼,她低下头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瘫倒在地。她终于明白,自己和邢天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她付出多少,她对他的爱在他眼中都只是那肤浅的笑话。“御月,我该怎么办啊!”多忧喃喃自语着,眼眶又红了。
“身为人却不懂爱,是啊,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纤尘站在山崖边,遥望着远方,锁妖塔在五行屏障的保护下发出微微的光晕。三百年了,从山上,到山下,纤尘这一辈子似乎都在围着这座塔转,本以为为天下苍生斩妖除魔镇守锁妖塔是天下最崇高最重要的事情,刚才多忧的一席话却让他觉得自己这三百年似乎一直都处于一片茫然,也许,他这一辈子是真的白活了。纤尘闭上双眼,悠长的叹息回荡在山间。东方的天空现出微微的红晕,黎明马上就要到来,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