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常年没有人打扫,到处都飘荡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臭。牢房里的汉子们早已习惯了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他们的家园,他们的亲人,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反对贺兰尚的人,不是将头吊在了城门口就是被关在这里,直到烂死在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月光,这里的人们早已忘记了时间的概念,每日重复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有时候,有人会被带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有时候,会有人拖着叮当做响的镣铐被扔进某一个牢笼。只要与自己无关,人们甚至连眼都懒得睁开。
今天,在他们的睡梦中,又有人被带进了这个无底的地狱。叮当作响的镣铐声里还有另一种悦耳的声响,那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声音,心爱的姑娘身上佩带的银饰。大概,又在做梦了吧。人们仅仅是翻了个身,继续的睡,根本没有人来注意新关进来的人是什么模样。叮当的响声从门口一直拖到最里面的刑房,铁门框当的开了,又框当的关上。两声刺耳的巨响间,有人似乎是听见一个夜莺般美妙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的说道:“别推,我自己会走!”有人睁开了惺忪的眼,四下看了看,除了牢房里那一点常年不变的昏黄灯光,其他什么都没有。大概,真的是做梦吧。
多忧被人粗暴的推进了一间单独的牢房,牢房外又是一间独立的小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多忧认得的只有鞭子水桶绳子火炉,其他一些别说她叫不上名字,便连见也没见过。这是什么地方啊?多忧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膝。邢天啊,这不会是你做的吧!一定不会是你吧!多忧闭上了双眼,将头埋在了自己的双臂中。那天,邢天走后没多久,蚩鸢便来了。得知可以再见到贺兰盈,蚩鸢迫不及待的去了约定的地点苦苦等候。约定时间还没到,人却来了一大群,没有邢天,没有贺兰盈,带兵的正是贺兰尚麾下第一大将贺兰潇。于是,群攻,突围,喊杀,失散,一切来的是那么突然,结束的也是那么突然。多忧只记得和蚩鸢分散前,蚩鸢双眼血红,咬牙切齿的大骂邢天“卑鄙的汉狗!卑鄙的汉狗!”
不是他做的,绝对不是他做的!多忧虽然不会武功,但她若想逃脱谁都拦不住她,可以说,她是故意被贺兰潇抓到的。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相信是邢天出卖了他们,她又担心邢天是否出了什么事,她甚至天真的在想,如果邢天知道了自己被抓了起来,一定会来救她的吧。刑房的门框当的开了,一群人走了近来,多忧看到了把自己抓来的贺兰潇。那个将军一脸盛气凌人的模样此刻全变了,他谦恭的走在一位看上去很慈祥的老者身后,向老者介绍道:“王爷,就是这个丫头。”王爷?难道这个老头就是让族长捆扰了十年的镇南王贺兰尚?
多忧好奇的看着贺兰尚,贺兰尚也在打量着多忧。“小姑娘,你是水月族的祭司?”贺兰尚首先发问了,多忧同时也问道:“老头,你是镇南王?”随行人员顿时各个面如土灰,贺兰潇更是大喝一声道:“放肆!”这一嗓子真把多忧吓了一跳,这群人可真凶。贺兰尚打了个圆场,捏着胡子呵呵笑道:“别和小姑娘计较。”多忧不但不领情反而来了气,她最讨厌别人说她小了。多忧跳了起来,大叫道:“姑娘就姑娘,别在前面加个小字。我是不是水月的祭司关你什么事!臭老头,别想从我这打听到半分水月的事!姑奶奶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贺兰尚被多忧突如其来的发火搞愣住了,他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话,惹的这个刚还瑟瑟发抖的小羊羔突然变成了正在发威的母老虎。
“不问便不问,今天是小女大喜日子,老夫也犯不着跟你这小鬼斗气。看好她,我们明日再来。”贺兰尚摆摆手,又带着一群人离开了房间。那老头刚才说什么啊?今天是他女儿大喜的日子?那不就是说,邢天今天要跟贺兰盈成亲了?一想到这里,多忧扶着栏杆焦急的大喊起来:“喂!放我出去啊!死老头,臭老头!放我出去!”多忧的喊叫没把贺兰尚叫回来,却惹脑了两个看守。“臭丫头,闭嘴!”高个的看守不耐烦的拿短鞭抽了几下栏杆,多忧向后躲开,大叫道:“我就是要喊,我就是不闭嘴!你们俩是什么东西啊,我干吗要听你们的啊!”略胖的看守放下酒壶卷起袖子凑了过来,喝道:“你他娘的又是什么东西?还要让爷爷们伺候你,再吵就让你也来伺候下爷爷们!”高个跟着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应和道:“对呀,把爷爷们伺候舒服了说不定还给你口饱饭吃!”
两个看守开始边两眼冒光的打量多忧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些让多忧听不懂意思却很生气的话来。多忧突然左手掐住一个灵诀,右手连换四个法决,指向了两人。正在大笑的两人马上换成了一种十分刺耳的声音,一个像狗叫一个像猪哼。两个看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同时摸上自己的喉咙,一脸惊讶。多忧在笼子里舒了口气,拍拍手,说道:“畜生叫的都比你们笑的好听。哼!”她白了一眼两个惊慌成一团大叫着冲出刑房的看守,清清嗓子正准备继续的喊人来放她,一只纸蝴蝶翩然飞了进来,落在了多忧的手里,接着两个看守又一脸哭丧的退回到刑房,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一尘不染的白衣男子。
“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