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绚打断道:“谁说你只是个侍卫,你还是我的……”
“兄长?”郑三嘲讽一笑,“你的兄弟姐妹是南容的苏氏王族,待他日你重夺江山,无论是兄长还是侍卫,想必见都见不完罢。”
苏绚静了片刻,漠然道:“小哥,你不是为了我而活的,我也不是为了你而活的,我们都还有别的事得做,这世上没有谁是必须忠于谁的。我说过了,你想要的那些我给不了你,所以你对我的好,我时时刻刻都记着。你还要我怎么做?把旁的人都赶走了,留下你一个么?”
苏绚冷冷道:“这是不可能的,从前不可能,如今更不可能。”
郑三望着地面发呆,一动不动。
苏绚道:“你在恨我,对罢。”
一如所料,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绚莞尔道:“你如果恨我就走罢,我一天到晚在你面前晃,大家不是各找不自在么?”
郑三轻声问道:“我要走去哪儿。”
苏绚:“天大地大,总有你想去的地方。”
郑三轻巧笑了起来,道:“这信要何时送去。”
苏绚:“……”
苏绚彻底被他打败了,勃然怒道:“你在耍我嘛?!明晚上就给我送去!”
“你可以这么想。”郑三潇洒转身,道:“我下去做准备。”
苏绚道:“我没让你走,回来!”
郑三又走回来,看着她道:“身子要紧可别气坏了。把东西给我。”
苏绚从一堆书册中准确地抽出一张图纸,恶狠狠朝他扔去,骂道:“混帐王八蛋!”
郑三:“多谢夸奖。”
苏绚:“……”
第二日晚,皇宫,凤仪殿。
皇甫麟读完手中信件,当即气得暴跳如雷,朝着殿外晚来一步的御林军吼道:“刺客简直把这当他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群饭桶!孤要你们有何用!”
傅清在外磕头:“臣等罪该万死……”
皇后一番好言不住劝慰,好奇道:“陛下,信中都写了些甚。”
皇甫麟半响才缓过劲来,摆手示意她自己看。
皇后拿过信一瞧,须臾后脸色也变了。
皇后震惊:“苏蓉瑾……竟然还活着?”
皇甫麟饮了几口茶水,心情终于平复了,朝外冷然道:“今日执勤凤仪宫的侍卫一律杖责四十,罚俸一月。傅清官降一级,杖责八十,罚俸四月,都先退下罢。”
“谢陛下隆恩。”
皇甫麟眉心拧着,颀长地手指不住揉按太阳穴显然是烦躁透顶。
皇后起身去给他揉,温声道:“陛下。”
皇甫麟道:“爱妻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皇后道:“臣妾倒认为,这并非不是个值得一试的法子。苏蓉瑾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两年,这两年来无人知其下落。但如今她竟敢说她可助大樊击溃金辽,想必已有足够的把握。而她要事成之后大樊出兵祝她重夺政权,在臣妾看来,这只不过是她给日后两国重新交好的一个台阶罢了。她在位的那几年,对我大樊的诚意与善意陛下应该有所体会才是。”
皇甫麟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道:“爱妻所言甚是……罢了孤再想想。夜深阴寒,方才又受了惊吓,爱妻要尽早歇息才是,睡罢。”
翌日,皇甫麟依言回信。并将信装入一木质小盒中,差了一名经验老道的军中细作前去送信。
木盒送至闹市中的一堵围墙底下,那人便躲在暗处观望。
熙熙攘攘的人流络绎不绝,嬉戏的小孩们在雪地里跑来跑去。
木盒不见了。
苏绚一手托腮,盯着那木盒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半响后不确定地问道:“他不会在盒子装了甚么机关,想让我死于非命罢。”苏某人小说看太多了,再加上之前就被偷袭过,真怕一打开盒子,里面再窜出一支毒箭来。
郑三道:“不会。一位君王还不至于做出这般下作之事。”
苏绚不同意:“这可说不准。当官的脑子都不正常,权位越高的人思维越诡异!”
郑三反诘道:“你就是个最好的的例子。”
苏绚:“……”
郑三打开盒子,将明晃晃的绫帛拿出来,大致看了一眼,道:“他答应了,还赐了你一块令牌。”
郑三从盒中取出令牌瞧了一眼,再递给苏绚。苏绚好歹做了两三个月的大官,认得那东西,不由深吸了口气,愕然道:“圣喻令?!他未免也太容易亲信于人了罢?!万一我是冒充的……”
郑三鄙视道:“你以为皇宫是你家,想来就来就走?苏蓉……她是人人都敢冒充的?”
苏绚气闷道:“小哥,你不跟我抬杠会死吗?”
郑三:“谁让你这般幼稚,怎就不像他,起码还有些君主的威严,你呢?”
苏绚撇嘴委屈:“我只是想逗你高兴……”
郑三:“你是来复国的,不是来玩的。”